第五十一章恐
“好多汗，一定很口渴吧。”美芳轻声细语道。
在魂呆滞的目光之中，美芳快步走了出去。
“我给你拿水来。”
“等等！”
美芳身子半掩在门后：“我马上回来。”
只留下魂一人独自在月光的洗礼中，黯然垂下双眸。
倪静的房屋，幽暗的通道。
魂悄悄探出了头：“美芳？”
无人回答。
一条手，显露在蓑衣外。
整个身躯除了那条手之外，都被蓑衣遮盖住。
零星点点的细雨，萧萧索索。
皱着眉头，平静的中年大叔在皮亚等人的目光，揭开了蓑衣。
雨水混着泪水，快速的滑落在皮亚的脸颊上。
她面朝天空，任由冷冽的雨打在脸上。
她嚎啕大哭起来，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在他的脸颊上滚滚而下。
魂站在门前，雨水浸染他灰白的头发。
他是没有泪水的，有的只是雨水。
“好可怜。”
秋湘玉缓缓走了过来，忧愁的说着。
“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吧。”
听到这话，魂骤然之间惊愕起来，仰起头，望着天，瞪大了双眼，瞳孔一张一缩。
她紧锁着眉头，声音悠悠的传入魂的耳中：“杀人者，必受此偿。”
犹如钟摆一般，敲在他的心上。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他。
前方是灵门客栈的成员，只有年幼的皮亚在嚎啕大哭着。
其他皆是低着头，听着雨的萧索。
“吊唁她吧。”
秋湘玉抬了抬手：“开店了，大家准备。”
人们带着悲伤，走过呆滞的魂。
他还是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瞪大着双眼。
咬着牙，转过头，看向秋湘玉那微笑的脸庞。
“魂你也回去工作吧！”
魂心中突然一揪，后退一步，浑身颤抖的看着她。
旋即拼了命的往前跑去。
踏过积水，激起层层水花。
昏暗的天空之下，只剩雨水还在不知疲倦地抚摸着死人的身体。
客栈中的一处房屋，魂快速的换着衣服，披上黑色的宽大披风。
抱起桌上的双生剑，走了出去。
在客栈门口张望了一下，就径直往前走去。
说好要和他一直在一起，要保护他的美芳，已经死了。
要保护他的师傅，死了。
要保护他的师兄华中，也死了。
他低垂着眼帘，走在清晨的街道。
周围是形形色色的人，在说着不同的话语。
“因为我希望你如此。”
师傅的话，再一次回想而起。
咬着牙，重重的垂下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师傅想要让他成为这样子的人。
这种感觉，揪心，痛苦。
不像以前那样，什么也不要烦恼，什么也不要思索。
而今的他，感觉很累。
走在昏暗深邃的巷子里，刚刚下过雨，巷子还有些湿润。
巷子的住房里，是在沉睡的老太太。
巷子的边缘，是迷茫的年轻人坐在那里。
突然，在魂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眼，他抬起了头。
看到的是一个扭曲的头，像黑色的泡泡一样，中间多了两个白色的圆点，在看着他。
他有些恐慌的后退了一步，人本就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惧，当然，也有好奇。
周围的空间就像人站在岸上，看着水中的情景一般。
景物被扭曲着，人的脸也是，人的身子也是。
被扭曲着。
魂急忙转过头，看向后方。
一大群的黑色生物，披着人的皮囊，在朝他走来。
扭动的黑色头颅，白色的光眼在朝他接近。
突然间，那黑色的头颅变成了秋湘玉深爱的男子。
成熟稳住的面容，在静静的看着他。
男子提这剑，向他扑了过来。
一个后跳躲过一击，再次的抬起头，看到的是美芳！
“好痛，你能明白着痛楚吗？”
赤红头发下的美芳，骤然之间，脸颊消瘦，变成了白白骇骨，没有眼睛的漆黑瞳孔，咧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
她张大了嘴，朝他扑了过去。
这一次，魂没有躲闪，眼眸转动。
看着自己被利剑插中的右肩，咬紧了牙关。
随后痛苦的大声嚎叫起来。
跌倒在地，又缓缓的爬了起来，看向周围。
那是死去的人，死去的逍遥派的老成员。
死去的马尔娜，那忧愁的面容，在这一刻深然起来。
死去的赛特，朝着他凶狠的叫着。
眼眸颤动，惊愕的看着前方。
那是每一个死去的人，穿着昔日的衣服，腐烂的拿着剑，在朝他突刺着。
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
华中的身影闪过在他的眼前，之间华中转过身，漆黑的面容提着剑，突刺在他的胸膛之上。
这样子的情况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魂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摊开着双臂，缩着腿在昏暗的巷子里。
透过零零散散的木条，看到的是蔚蓝的天空。
他缓缓的站来起来，脑海之中浮现出那个老人说的话语：“不杀人的剑刃一族之人，就连路边的都不如。”
他颤抖着，浑身颤抖着。
不知所谓，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痛苦着，迷茫着。
行尸走肉般的走在吵杂的街道。
“很简单的工作，那个男人每天在同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