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诺刚刚一松手,裘尧立马扯好自己的衣服,也不怕疼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红花油拧好,司诺这才抬头看向裘尧,“我去洗手。”
“好!”说完,裘尧就带着司诺就要转身去房间。
这次司诺倒是犹豫了一下,难道裘尧是已经被自己发现了邋遢的真面目,已经全然放弃,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的带自己参观他的房间?
裘尧推开了房间门,司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一扇破旧的房门,隔开的是两个世界,司诺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这视觉反差也太大了。
客厅里东西是随意摆放的,东一件,西一件,就像是二战现场,乱的让人莫名的烦躁。而房间里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一番场景。
一推开门,屋里就传出一阵淡淡的肥皂的清香,显然主人经常对里面的用品时常的清洗。地面干净整洁,不见一丝灰尘,当然,尧忽略地上零零星星的一两根黑色的狗毛。房间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摆放的很是整齐,被子枕头都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床单铺的平平的,连一条折痕都没有。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有些老旧的闹钟,司诺觉得他很有必要送裘尧一个新的闹钟,眼前这个,恐怕已经不能工作了吧!
像是感应到了某人的嫌弃,那个闹钟应景的尖叫了一声。
裘尧尴尬的看一眼司诺,狠狠瞪了瞪闹钟,心里暗道,你叫,你再叫老子就打你一顿。
“你房间,很干净!”
“是吗?”裘尧环视一眼屋子里,“还是不行,还是乱!”
“你说的是屋外吗?”
裘尧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只要是每天做兼职,太忙了,来不及收拾。”
每周的二四五和六日,裘尧一般都是会找一些兼职工作的,虽然他不写作业,不好好学习,但是那些兼职其实也是很费力的,总是遇到的奇葩顾客,也会让人头疼不已。再说,现在让他做一些高智商,高难度的工作,还不如让他去扛大包。
“那你房间里面怎么有时间收拾了?”
裘尧朝司诺笑笑,脸上带着淡淡的落寞与忧伤,橘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就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
司诺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终究还是垂了下去。
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悲伤,裘尧满脸嬉笑的看向司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都不知道安慰一下吗?你刚刚都不觉得我可怜吗?”
司诺的表情很认真严肃,语气也是一样的认真严肃,“你,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你很坚强。”
睫毛遮住了双眼,裘尧若无其事的耸耸肩,“你可不一定了解我。”
司诺看一眼裘尧,淡淡的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一个相框摆在床头柜上,相片上有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女人的长相很普通,及肩的短发,身形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只是如此普通的女人,却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感觉,女人真的很温柔,那种温柔是从她的笑弯的眼角里眼一点一点溢出来的。她的怀里紧紧的揽着一个小孩,看五官,那小孩!
大概是长相随父亲的较多,裘尧的长相和女人并不像,只是一双眼睛却是一模一样的。照片里的裘尧似乎很幸福,嘴角咧的大大的,一双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两对儿弯弯的月牙在照片里钩织成最美丽的一幅画面,让照片中的风景,真正的沦为了背景。缺了一个人的照片,完整的找不出一点的瑕疵,似乎,这个家本该就只有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人的家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这一刻,司诺有些羡慕裘尧,不管怎么样,他的母亲都很爱他,而自己母亲呢?
见司诺目不转睛的看着床头柜上的相片,裘尧将相框轻轻的拿起,隔着玻璃,裘尧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相片中的那个女人。
裘尧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只是唇角却挂着一抹幸福的笑,那笑虽比不上相片中的,但也是司诺从未见过的。
“她,很好看吧!”
“嗯!”司诺点点头,看一眼相框,“她也很温柔。”
“是啊!她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即使那个男人背叛了她,抛弃了我们,但她也从未提起过父亲的半句不是。我很不明白,妈妈那么善良温柔的女人,他怎么舍得跟别的女人跑了呢?”
“他,或许是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这样虚假的安慰的话,司诺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口了。这样的理由和借口,他对自己说了有很多年了了,可是看着眼前那张满是幸福的相片,他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了。
无论对错,借口在爱里都只是谎言,或许直到今天,司诺才敢正面自己的内心,母亲,不爱他,一点儿都不爱他。
“她从未和我提过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一切事情,我都是听旁的人说的,我们搬过很两次家,我那时的记忆也就五六岁的时候吧,只是偶尔听到别人嚼舌根,说什么我母亲是未婚生子,又说什么那个男人是跟着一个狐狸精走了。各种话很难听,而我经常会跑出去和他们理论……”
‘果然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你看看你们家孩子,居然在我们家门口尿尿,还打我们家的孩子,你瞧瞧这伤口!’说着,那个女人扯过身后捂着脸的孩子,‘你看看都打成什么样了!大家街里街坊的,我也同情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是,你们做事儿不能这么不地道吧!把尿都拉人门口了,没爹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