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默了良久,终究还是劝道:“毕竟你还有三个好哥哥,回甘州去,兴儿会照料你们母子的。等将来旺儿回去,也会照顾你的,何必非得跑到王府来,真要弄出杀人害命的事儿来,你的陈宝此生可就没娘了。”
郭莲忽而冷笑:“打小儿旺儿就跟在你屁股后面,便你脸烂成那样的时候,我二哥也非你不娶,他们是你的好哥哥,可不是我的好哥哥。”
“他们待你已经够好了。”夏晚随即道:“你儿子雇/凶打伤我儿子,凭我当日的气,打死你儿子还得打死了你才能消气,兴儿都替你瞒着,你还欲要怎样?”
郭莲白眼翻起,恶狠狠瞪着夏晚:“我要你生满身的烂疮,要你那怕活着也生不如死,变成无盐女,此生都不能靠近我哥哥。”
夏晚愣了片刻,蓦然从怀里掏出张纸来:“所以,这东西是你写的?”
郭嘉手把手教的字儿,却比那张纸牌位还早,那咒她生烂疮的纸条,是郭莲写的。也许前些年她每日来拜,就是祈求菩萨让她满身生满癞疮,小时候天真娇俏又烂漫的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变的如此黑心歹毒的,夏晚都不敢想象。
她道:“罢了,赶进滚出我家去。天下之大,爱哪呆着哪呆着去,你这个女子就不值得人怜悯。”
郭莲尖叫道:“我咒你,我咒你满身烂疮不得好死。”
夏晚回过头来,肌肤叫窗外透进来的冷光照着,清透莹润,略略勾唇一笑,眸光沉静的仿似下凡的仙殊一般:“你还是拿镜子照照你自己吧,人内心有多丑恶,肯定都会显在脸上的。”
原本,她在甘州时都不曾追究过郭莲,而她有在晋王行府时自己攒下的体已,在甘州还有两个哥哥照应,和陈宝两个应该会过的不差的。
但人的贪心就是如此,夏晚不期郭莲非但不曾悔过,反而还执著的千里迢迢跟着自己到长安。她能生这样一脸烂疮,也是她的报应。
从下人房里出来,夏晚站了片刻,轻轻搧了自己一个耳光子。她还以为那纸果真是郭嘉写的,白生了一场气,却不期原来居然是郭莲写的。
虽说她当时没表现出来,但郭嘉来看孩子的时候,夏晚给了不少的冷脸。
天上零星透着雪沫子,夏晚正准备往王妃居的正院里去,便见侍卫长李越疾步跑了进来。他道:“年姑娘大喜,皇上终于肯见您了,他召您入宫觐见。”
徜若是初到长安的时候,夏晚一听皇帝召见自己,必定会欣喜万分。
但就在半个月前,郭嘉曾对她说过,她和她的祖母明月公主生的极为肖似,而明月公主,恰是李极爱了一生,又恨了一生,死后几十年都忘不掉的女子。
皇帝召她,郭嘉知道不知道?
她入宫,又会不会有危险?
“你去备马车,我和母亲这就去收拾穿戴。”夏晚说罢,却不往优昙居,转身出了府门,却是往隔壁的普宁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