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悠悠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厨房里。她小时候那阴影很深。爸爸虽然是个赌徒,但他很爱她。他知道她害怕,所以从来不会让她进厨房,从小到大,她没做过饭,甚至没洗过碗。她对爸爸的印象,除了一次次跪在她面前承诺再也不赌钱,就是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爸爸是个很好的厨子,他做得一手好菜。他本来能是一个好人的,都是被‘赌’这件事情给害的。想到爸爸,任悠悠心里就难受,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将走到流理台前。沈司言一日三餐的食谱就放在台面上。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跟着整个人就傻了。沈司言的食谱都是专业的营养师搭配的。每一道工序都十分讲究,一道菜下来,光工序都有十几二十步。任悠悠盯着那食谱,忍不住在心里哀嚎:这人吃个饭真是比皇帝还金贵啊。可沈司言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他什么都吃的,连路边摊都肯陪她吃。任悠悠盯着这厚厚一本食谱犯了难。真让她做,怕是做到天亮也做不好。……半个小时后,任悠悠端着个碗上了楼。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沈司言正站在窗边打电话。“明天什么时候?十点?好,我准时过来接你。”沈司言语气很温柔。任悠悠站在门口,心里忍不住想:电话那头的人,肯定是个女人。想着又急忙闭了下眼睛。心里突然厌烦自己。任悠悠,就算是女人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沈司言挂了电话,任悠悠便端着碗往里走。还没走两步,沈司言突然瞪着她怒喝,“滚出去!”任悠悠浑身一僵,脸色突然苍白。“任悠悠!谁准你不敲门就进来的?”沈司言寒着脸,浑身怒气。“我……”任悠悠白着脸说不出话来。她以前和沈司言谈恋爱的时候,沈司言宠她宠得厉害。他的书房是禁地,任何人不能随便进入,除了她。她可以随时出入他的书房,不必敲门,甚至在他处理一些机密文件的时候,也可以随时进去。任悠悠喜欢画画。当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沈司言工作的时候,窝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把他认真工作的样子画下来。画累了,就会笑嘻嘻跑过去‘打扰打扰’他。沈司言最是受不住她的撩\拨,这书房一度是他们最爱的云\雨之地。那时候,日子过得真是甜如蜜,沈司言也是将她宠上了天。被沈司言惯出了不敲门的习惯,以至于刚刚竟然也忘记了。她现在只是沈司言花钱买来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再让她随意进入他的书房。“对不起……”任悠悠垂着头,很顺从地退到门口,说:“我重新敲门吧。”她说着,便将门带过来,而后,轻轻敲了敲。“滚进来!”沈司言厉喝声传来。任悠悠紧紧地咬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将门推开。沈司言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黑着脸瞪着她。任悠悠紧张的,秉着呼吸走到他跟前。待任悠悠将手里端着的碗放到沈司言面前的时候,沈司言原本就黑着的脸更是比锅底还黑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抓住任悠悠的手腕,目光狠狠地瞪着她,“任悠悠!你想死是不是?我让你给我做吃的,你就给我煮两个鸡蛋?!!!”他目光狠狠的,像要吞人似的。任悠悠被他吓得浑身一颤,白着脸,声音颤抖地说:“我……我真的不会做吃的……你暂时……暂时先吃着好吗……等我,等我明天再学……”她手腕被沈司言攥得很疼,挣扎着想把手缩回去。然而,就在沈司言将她手腕攥住的时候,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她通红一片的手背上,眉头瞬间就皱紧了,“怎么回事?!”“啊?”他突然一喝,任悠悠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司言寒着脸瞪了她,“手怎么回事?!”任悠悠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地缩了下手指,小声说:“不小心,烫了一下……”“蠢东西!煮两个鸡蛋也能烫着!”沈司言瞪着任悠悠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随即便攥着她快步往外走。沈司言走得极快,任悠悠是被他拖着出门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完全懵逼了,被沈司言抓上车才猛然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问他,“去……去哪里啊?”“医院!”沈司言话音未落,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医院?不必了吧,我只是被烫了一下,没关系的,不用麻烦了。”任悠悠既震惊又慌张。她真的只是被烫了一下而已,当时确实有点痛,但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完全没必要去医院。“闭嘴!吵死了!”任悠悠刚说完,沈司言就寒着脸骂她。以前被沈司言宠得厉害,完全不知道他是这么凶的人。任悠悠咬下唇,不敢再说什么。去了医院,医生给擦了药,要给开了一只烫伤膏。忙了半个小时才从医院里出来。回去的路上,任悠悠坐在副驾驶,想了会儿,还是小声地和沈司言说了声‘谢谢。’哪知道她话音刚落,沈司言就冷笑道:“任悠悠,别自作多情了。我带你去医院,只是不想你明天以受伤为借口不给我干活。像你这种女人,你以为我沈司言会关心?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任悠悠听见沈司言的话,瞬间苍白了脸。心头堵得很难受,像一把沙子密密麻麻地堆积在那里,呼吸都困难。是啊,她怎么会以为沈司言在关心她?他恨死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