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箬没有去问冷冰冰的祁恒泓,从她眼里看到的,为什么不是感谢,而是转过来头去,看着那鼓起来了的床。
被子的颜色,真是太过于惨白了……
安箬一直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眼眶又红了许多。
祁恒泓深邃的眼里,如刀刻般完美的脸上,冷厉的寒冰越来越重。
从安箬看到这张床,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完全忽视了他。
眼里哪里有他,全都是这张床,床上的小小。
祁恒泓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吃醋,可就是忍不住,一个小小的女佣,在安箬的眼里就这么重要。
那么她口口声声亲切喊着的熙臣哥哥,对她来说又有多么地重要。
肯定比这个小女佣重要多了。
毕竟,刘熙臣认识了安箬十二年,整整陪伴在安箬身边十二年。
小小跟她只认识了一个月不到……
又怎么比得上。
如果他没有一醒过来就去找她,那刘熙臣会有更多的机会关心她吧,也有更多的机会,带她离开……
祁恒泓一张俊脸,已经完全黑了,没有多少血色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带着暖意的灯线,投射在他身上,也无法减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
到了祁家的祁恒泓,不光是害怕安箬再受伤,还怕突然出现了的刘熙臣抢走安箬……
祁恒泓冷冽的眼,就这么灼灼地注视着安箬的后背。
其实,他想过去把安箬拥在怀里,但很显然,安箬根本就不想他在这里。
不然为什么连哭都要克制。
安箬背对着祁恒泓,不知道祁恒泓已经不满了,只是在心里感激着祁恒泓。
明明就讨厌小小的他,竟然会把小小带到祁家,让她可以见小小最后一面。
还带着重伤,在这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拼命地压抑住自己,不要那么脆弱地哭出来,也是不想祁恒泓跟她一起沉浸在压抑的气氛里。
祁恒泓已经够难受的了,被自己的亲生爷爷下死手,又怎么可能不难受。
她不能让祁恒泓再为她担心了。
“你要不要话。”
安箬调整好嗓音,对身后的祁恒泓轻声说道。
明明已经尽力了,声音还是那么沙哑……
祁恒泓把拳头握紧,脸色越来越难看。
安箬这是在撵他走,不想让他陪着她。
祁恒泓沉声道,“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被祁恒泓说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地。
祁恒泓出去后,安箬这才是转过了身来。
漂亮干净的眸子里,已经浸满了泪水,眼眶已经红得不像正常人。
脸上全都是自责,愧疚还有难过。
这一刻的安箬,狼狈不已。
门已经被祁恒泓关上了,关得严严实实地。
被灯光照得犹如白昼的地下密室里,只有她跟小小两个,显得空旷而死寂。
冷冰冰的……
安箬又转过了身来,依然是注视着一片纯白的大床。
不同于之前,安箬这次终于有了动作,她把盖在小小身上的白色被子,一点点地掀开了。
没有安箬想象中的恐怖,那是一张面容清秀的脸,双颊上面还有红晕,应该是化了妆的。
小小看上去很平静,紧闭着双眼,让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小娇巧没有血色的唇是弯着的,恬静,美好,就像睡梦中的人,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东西。
估计也就是因为这笑容太过于美好,所以才可以掩饰住没有一点血色苍白不已的唇,让其看起来没有那么刺眼。
也不用像双颊一样上妆了。
安箬放下了手里的被子,一点点地抚摸着小小年轻却没有一点生气的脸庞。
安箬的指尖带着颤意,从小小的额头一路下滑,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冷意,心开始抽痛了起来,一下一下的。
这么冷的温度,根本就不是活人该有的。
小小真的死了,真的离开她了……
安箬颤抖的手指,顺着小小恬静的脸一路下滑,最终停留在了小小勾起的唇角上。
小小为什么会笑……
死亡真的一点也不好笑,但小小的笑容,却是很漂亮,还让人感到幸福。
看着小小没有生气的脸,带着浓浓的鼻音缓慢道,“如果你现在可以醒过来,应该会用英文叫我一句姐姐吧。
e-l-d-e-r-e-r……
嗯,虽然有点难,但我相信小小肯定早就学会了。
都是因为我不好,所以才让小小没有机会用英语叫我一句姐姐……”
安箬缓慢而艰难地说着,直到她自己已经说不下去,还在哽咽的说着。
那个姐姐的英文单词,是被安箬拆成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念着的。
安箬念字母的速度极慢,相信连初学英文的小朋友,也比安箬念得快……
安箬想要知道,小小学习这些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甚至从来都没看过的英文,到底有多难。
原来真的很难,但小小还是拼命学习着……
安箬终于无声哭了出来,眼泪不是一滴一滴地出来,而是像开了开关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放出来。
小小,小小,这么快就离她而去,她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还没有超过一天。
这样一个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在她生命中的女孩,让她心疼无比,让她难受无比,最后泣不成声。
“小小,你如果真的醒过来了,我不要你用英文给我打招呼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