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用过了早膳,纪夫人又拉着柳琇蕊说了会话,正感口渴欲转身去端一旁的茶碗时,却被柳琇蕊腰间系着的青玉凤凰纹玉佩吸引了目光。
柳琇蕊顺着她的视线一望,见她盯着的正是纪淮当年送她的生辰礼,脸上一红,有几分不自在的绞了绞帕子。
“慎之原来早就把这玉佩给你了啊,这是当年他祖母给他的,本是一对,一只给他带在身上,一只让他日后交给媳妇……”
柳琇蕊脑袋‘哄’的一下便炸懵了,纪夫人后面说了些什么她也听不清楚,这是过世的纪老夫人给未来孙媳妇的玉佩?可、可那书呆子却、却当成生辰礼送给自己了!
想到当初自己将这玉佩挂在胸前,她更是又羞又恼。
“夫人,少爷来了!”屋外的小丫头进来禀道。
纪夫人笑眯眯地望了望羞红了脸的儿媳妇,又望望大步跨进来的儿子,嫌弃地冲正向她行礼的纪淮摆摆手,“行了行了,娘也不做那讨人嫌的,这便把你媳妇还给你,快走快走,别在这占了我的地方!”
纪淮讪讪地摸摸鼻子,也不分辩,只讨饶般又朝着纪夫人做了个揖,乐得纪夫人更是拉着柳琇蕊的手塞到他手中,“好了,去吧去吧!”
柳琇蕊红着脸向纪夫人行过礼后,便由着纪淮拉着她往屋外走去。
沿路的纪府下人见这对新婚夫妇如此恩爱,均忍不住掩嘴偷笑,笑得柳琇蕊浑身不自在欲抽回被他紧紧握着的手。
纪淮察觉她的动作,更是用上几分力道将那软绵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柳琇蕊无法,只得暗暗嗔了他一眼,眉目流转间颇添几分妇人特有的风情,嗔得纪淮心猿意马,只恨不得立即将小妻子拥入怀中恣意爱怜一番。
两人相携着进了屋,柳琇蕊趁机甩开他的手,回转身来气哼哼地瞪着他问,“那回你送的那块玉佩,是、是……”
纪淮先是一怔,继而逸出阵阵清朗笑声,戏谑地盯着妻子红艳如盛放的桃花般的脸颊问,“是怎样?”
柳琇蕊吱吱唔唔了一会,终是无法直白地问出来。
纪淮放声大笑,一拂长袍便在榻上坐下,笑意盈盈地道,“收我纪家礼,入我纪家门,如今你可不是进了我纪家的门?”
“无赖便是无赖,哪有人像你这般的!”柳琇蕊恼怒地捶了他一下,惹来对方更放肆的笑声。
而另一处,自儿子儿媳离开后,纪夫人脸上的笑意依旧停不下来,好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只可惜没有几日他们便要起程了。”
“少爷虽要到任上去,可少夫人却可以留在您身边侍候,替少爷尽孝啊!”一旁的崔嬷嬷眼神微闪,笑笑着道。
男子外任,将妻子留在家中尽孝倒也极为常见,只是纪夫人却摇头道,“不行不行,他们新婚燕尔的又怎能这般分开,先不说我还等着抱孙子,且说慎之在外头也需要有人替他打理后宅。如今他不同以往,官场之事我虽不懂,可也知道许多事只能正室夫人出面。”
崔嬷嬷听她如此说,打了几日的腹稿终是不敢道出来,只是讪讪地连声附和,“夫人所言极是,是老奴目光短浅了!”
纪淮与柳琇蕊腻歪了一会便到书房去了,准他成亲再赴任原就是同启帝的恩典,如今两人虽刚完婚,可亦不得不提前准备赴任之事,而起程之时便定在两人婚后第七日。
“少夫人,少爷院里除了一些干杂务的婆子与粗使丫头,也就贴身侍候他的书童书墨、掌管院里大小事的郭大娘,以及负责整理屋子的婢女挽琴。这挽琴是五年前分到少爷院里的,如今十七岁了,前不久夫人放了一批适龄的丫头出去,可她却跪着恳求继续留在府中侍候,夫人见她诚心,便也应允了下来,如今她的干娘,便是夫人身边的崔嬷嬷。”佩珠细细地将打探到的院里事向柳琇蕊道来。
柳琇蕊正翻着自己的嫁妆单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深思佩珠特意重点描述了挽琴的用意。
佩珠见她不上心便有些急了,李氏命人悉心教导她,便是让她将来好好照顾侄女的,今早那挽琴精心打扮着前来叫起,一进门来那眼神便有意无意地瞄到少爷身上,怀的什么心思她又哪会看不出。
少爷年轻有为,生得又是一表人才,如今身边又只得自家少夫人一个,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的妾室,便是没有少夫人尊贵,可比起其他府邸的姨娘却是要好过得多。虽说少爷未必有那等心思,可这世上哪有千日防贼之理,这种心怀不轨的贱婢就该早早打发出去才是,便是如今少夫人刚进门不适宜大动干戈,可也要有所提防才是啊,又怎能这般完全不放在心上!
柳琇蕊又哪想得到只一个晚上,她的陪嫁丫鬟便替她忧虑了妾室通房这些事,她一边翻着嫁妆单子,一边伸手去端旁边放着的茶碗,小小地抿了一口便又放了回去。
佩珠见她丝毫不在意,咬咬牙更直白地道,“少夫人,挽琴如今年纪大了,若是随着到锦城去,只怕会耽搁她的终身大事!”
柳琇蕊动作一顿,将嫁妆单子放了下来,定定地望着她道,“你这话是何意?”
佩珠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是说挽琴既然要留在府中侍候,那这回便不必再跟着到锦城去了。”
柳琇蕊望了她半晌才轻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你家少夫人都心中有数!”言毕也不再多说,继续翻看着那长长的嫁妆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