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难,典型儿的给点儿河水就泛滥,不给河水他就能把自己生长成一株仙人掌的人,娇气却只在该娇气的时候显性,狠戾,也在有后盾的时候露出。
九歌惊悚了,这是怎样一种细思极恐啊!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顾难会以自己的性命为抵押,去做一件别人看来愚蠢至极的事情,现在看来,他不是用命去博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是用脑子去拼一些别人不敢想更不敢做的……
顾怜眸子倏地瞪大,身子不自主的开始战栗,头垂的低低的,再也没有当时那种嚣张到要死的感觉,顾难收起一瞬间得意洋洋的神色,这让九歌有点儿摸不到头脑,他不是应该落井下石?
顾难不知道在想什么,亲昵的拉起九歌的手,“王爷,该走了吧。”
九歌眸色变的深沉,她一直都不愿意去深想一些事情,可是,当真的面对的时候,并不能做到处变不惊,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们。
走了两步,在九歌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声响彻天际的尖叫让人不自主的头皮发麻,那种被凌迟般的绝望,像是深深地刺入骨髓。
安幼可先一步转过身,看到的就是一脸平静的顾难,和捂着半张脸噙着泪水的顾怜。
鲜血顺着顾怜青葱白玉般的手指蜿蜒向下流淌,遮都遮不住,煞白的脸色只有朱唇是血染成的。
顾难想要伸手去抓九歌的手,却在半空之中被九歌躲了过去,微怔之后,顾难抿了抿唇角,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藏在了袖子里,没有人看到,他那藏在手指上残留着一丝血迹,除了九歌!
凝固住的时间最是难熬,顾难没有继续缠着九歌,而是默默的退后了几步。
怨毒望向顾难的目光,触及到九歌的视线后,顾怜生生的把它压了下来,惶恐与无助袭上心头。
“咦?”安幼可锁住了眉,半晌舒开,“这不是昨天的那个谁嘛,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
九歌失笑,本来看着她昨晚的火气,不像是那种能一笔带过的,现在与她想象的并不相同,看来,不是安幼可性子单纯,就是顾怜实在是很没有存在感。
段锦之扬起一抹笑,古古怪怪的,看来,他们的仇恨确实很深,顾难这么嚣张的挑衅,毁了女子最为在意的容貌,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做?
九歌没有去看顾怜,而是凝视着顾难,顾难神色淡淡的,若不是他一直跟在九歌的身边,真的会以为这是歌被掉包的人。
安幼可等着九歌说话,段锦之等着王爷生气,但是九歌没有如他们任何一个人所愿,转身离开,顾难深深地看了连哭都不敢的顾怜一眼,头都不回的跟了上去。
只是,并没有靠着九歌很近。
靠在椅子上,九歌揉着发酸的脖子,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裴行鸢在旁边与安幼可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看着,话都不说一句。
顾难真的是老老实实的站着,眼睛不乱飘,胳膊不乱放,九歌暗暗生着气,也不去理他。
诡异的气氛逐渐蔓延,九歌无意间瞟到自己中指上的戒指,细细的打量,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总会时不时的让中指疼一下疼一下,但是九歌摸索了好久,依旧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她肯定的是,戒指,总是在会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有些动静。
是的,血色光华流转的红宝石戒指,刚刚在顾难伸出带血的指甲时,疼了一下,那种十指连心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咬牙才能坚持到现在。
顾怜的事情她跟本就不会去处理,顾怜够嚣张,该有人出手教训了。
神情各异的人待在一起,一同慢慢的过着本来就不多的时间。
黄昏来临的很快,晚霞染红的半边天像是为皇宫喜事儿的庆祝,偌大的皇宫终于抛掉了沉重的枷锁,在余晖落下的那一刻,终于有了一丝的人气。
觥筹交错,丝竹共起,绝美的舞姬伴着婉转的旋律轻巧起舞,婀娜的腰姿在往日绝对能吸够目光,但是现在,得到的不过是一些须臾的赞赏,香醇的美酒在明亮的夜明珠照射下,流转着各色的光芒,点缀在如水的月色之中。
夜倾颜眸光第二十几次扫过左下手的位置时,兴奋的心情散的完完全全,余下的只有焦急与揾怒,温润的笑意在一瞬间变成威压,惶恐无措的臣子们安抚着不明所以的家眷,他们现在面对的只是皇上的怒火,等到皇上见到想见的人,他们面对的就是控制着所有人生命的王爷。
相比之下,私心里都不想让皇帝恢复笑颜。
在夜倾颜终于绷不住要离席的时候,匆匆而来的太医带来的消息让他尤为震惊,“啪。”暖玉雕磨而成的夜光杯刹那间碎在了地上,欢快的大殿里瞬间鸦雀无声,夜倾颜不顾众人讶异惊恐的视线,甩袖就走。
偌大的宫殿跪满了舞姬乐师,寂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偶尔传来的声音,不过就是恍惚之间扫过酒杯的手在颤抖,僵住的大臣们杯中美酒渐渐消失,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去交谈,甚至视线交流。
多年来的经验摆在那里,不触逆鳞,不犯死刑。
夜倾颜焦急的原因无他,只是小太监连个字,太医。
九歌半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顾难出奇的安静,但是时不时扭曲的面容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意味。
在九歌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顾难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中,能靠在浮云佛斋屋子里的墙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