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本欲移步闪身躲开那卫小姐,但忽见花千骨进来,分了神,身形略有滞塞,那卫小姐便堪堪依在了他肩上。
花千骨方才在厨下兴冲冲做好了一碗野菜羹,要端来与自家师父享用,不料甫一入得内室,竟撞见了白子画与卫小姐如此拉拉扯扯的情形,登时失了神,又惊又怒,连带将手中的食盘亦摔在了地上。
白子画微微一愣,到底闪开了一步,那卫小姐失了依靠,晃了两晃,只得站直了身子。
花千骨涨红了脸,指着对面二人,颤声道:“你…你们……”
白子画自忖对那卫小姐并未有任何逾矩之处,但见了小徒儿这泫然欲泣的神情,心中一紧,忍不住开释道:“小骨,你误会了……”
他话未说完,卫小姐却已行至花千骨面前,款款道:“千骨,便如你适才所见,我与白公子正在相商有关你我三人将来……”
寒来暑往,三生三世,花千骨又怎经过此等事?!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大眼中蕴含热泪,心内更是如浸了一缸醋在其中,悲苦莫名,但她是被娇宠惯了的,又哪里能忍冤抱屈?!还不待卫小姐说完,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道:“从来都是我们师徒夫妻二人,又何来你我三人之说?!”
白子画从未见过小徒儿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虽与平日的乖顺娇俏模样大相径庭,但亦不失风情,忍不住哑然失笑,也并不开言,倒要看她如何行事。
卫小姐被她抢白了去,脸色一变,但她自以为成竹在胸,理一理鬓边,昂然又道:“千骨,你与白公子有师徒之份,这缔结连理本不应该。且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亦是平常事,你又何必如此介怀?须知凶悍嫉妒便是犯了七出之罪,乃妇人之大忌。”
花千骨三世修仙,哪里理会过凡间那些俗理?!闻她之言,秀眉一轩,厉声道:“我好心救了你,不想你却如此待我,当真…当真是……”话未说完,已泪凝于睫,哽咽出声。
卫小姐却不以为意,抢道:“千骨,我也知骤然得知此事于你而言难以接受,但你亦需为白公子考虑。师徒相恋,不合人伦,若只顾了你自己的情思爱念,将来要置白公子于何地?!你不可不为他之来日着想。”
闻她此言,正触动了花千骨的心事,一时间竟然愣在当场。
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悲戚之色,白子画心中一痛,恨不能立时将她揽入怀中慰藉,再做不得壁上观,伸臂拉了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怀中,方道:“是我勾引了自己徒弟,是我辱没了她,于她又何错之有?!卫小姐,你适才所言之事白某实难从命,还请好自为之,如今天色已晚,我与内子便要歇息了。”
卫小姐见花千骨对自己怒目而视,白子画又视自己有如无物,心知今日之事恐怕无果了,转念间虑及自己身世凄苦,不禁悲从中来,呜呜咽咽出门去了。
见她出去了,花千骨狠狠瞪了自家师父一眼,恨恨摔开他的手臂,往那土坑上一坐,背对着他,嘤嘤哭了起来。
见了她如此楚楚之姿,白子画忍不住心下生怜,在她身侧坐下,揽住了她的香肩,柔声道:“莫哭!”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之下,花千骨却大哭特哭起来,更扭动着身子,甩开他揽在肩上的手臂。
自己这小徒儿平时最是乖巧可人,白子画又哪里见过她此等模样,一时间手足无措,又惯不会做小伏低,半晌才道:“小骨,你明知为师对你的情意,为何还要轻信他人之言,倒让我们间生出龃龉来。难道连为师的话你也不信了吗?”
花千骨伸手摸了摸泪水,哽咽道:“师父的话,信得;但夫君的话,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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