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见了他此时吞吞吐吐的尴尬情状,花千骨先是低笑,后来实在忍耐不住,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又过了好半晌,才勉强道:“师父大人,这是凡间再寻常不过的‘叫花鸡’做法,原是无需拔毛的,待烧熟后剥去泥壳,那毛也自然落了。”
听她如此说,白子画也算松一口气,面色薄红,低声道:“原来如此,看来于这《七绝谱》的食谱上,师父便是一辈子打马也追不上你了。”
眼前神仙师父这颇有三分狼狈的窘迫神情实在难得,花千骨忍不住又戏道:“方才之事,一则呢,是师父从未在这‘叫花鸡’的烹调之法上留心用意;二则呢,是这‘叫花鸡’的名头实在粗鄙,以师父大人的高洁出尘性子,只怕一听即走,是断断不肯多听、多看、多留片刻的!”
“小骨!”白子画被她说中心事,又惭又赧,眼见便要恼羞成怒。
原不过是句玩笑,恐他当真怒了,花千骨连忙打了个哈哈,眉头一皱,话锋转道:“师父,小骨这以烫石焖烤食物的法子你定然也从未见过吧?这法子是竹染师兄教我的,还有个名字叫‘坑烤’呢。蛮荒中诸般器物稀缺,这法子取自天然,是再方便不过的了,当年我第一次吃竹染师兄做的坑烤食物时,简直香得连自己的指头也险些吞了呢。”
听她提起竹染,白子画也正了颜色,低叹一声,半晌才道:“不觉间,竹染已去了四百年了,这些年来几乎从不听师兄提起他,但我却知道,他从未放下过。”
恐他伤心,又触动了伤处反为不美,花千骨忙岔道:“说起师伯来,虽我入蛮荒时六界已然清明,但师伯与帝君因我之故似有不睦,现下也不知这二人怎么样了。”
闻她此言,白子画果然接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心,帝君还要依仗我长留平祸除妖,哪里能与师兄当真翻了脸去?!帝君做升平之主久了,自然好逸恶劳些,但好在也并不骄奢淫逸,他是天命所归,六界合该奉他为尊,你师伯也知这其中的道理,必不会将他怎样的。”
既然叉开了话头,花千骨再无忧虑,便又有一搭、无一搭的与他闲话起来。
话说自师徒夫妻二人入神界后便大事连连、风波不断,如今日这般无牵无碍地倾心相谈,倒是少有。
如今白子画性命无碍,花千骨心中大石落地,无所挂碍,虽然在这蛮荒中异常艰苦,但只要有他伴在身边,却也乐在其中,此刻更是笑语嫣然、无忧无虑了。
看着她此刻的如花笑靥,白子画心中却另有一番滋味——他本拟以身殉道,不想花千骨却舍命追随他来了这蛮荒,如今师徒夫妻二人虽暂无性命之忧,但有她在,这蛮荒到底不是久留之地,该如何才能离了这里、回归六界,便成了如今横亘在他心中的头等大事。
陪白子画谈讲了片刻,花千骨又下树去寻了些清水来,以大树叶托着,小心喂些给他,又找了妥当地方存放着。
转眼间已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花千骨跳下树来,将适才烧烤橐蜚的土坑掘开,拨开乱石,取出那包裹着橐蜚的泥团来。
略散了散热,花千骨以剑鞘敲开泥团,那橐蜚的羽毛果然随泥而落,露出雪白细嫩的肉质来。
白子画在树上瞧着,也觉得新奇十分,忍不住赞叹道:“小骨果然好手艺,倒是为师孤陋寡闻了。”
听了他的话,花千骨愈发得意洋洋起来,秀眉微挑,娇声道:“若论道法武功,小骨自然不如师父,但若论起这烹饪之道,师父定是不如小骨多矣。”说着,她已撕下些橐蜚腿肉来,飞至白子画身畔,喂至他唇边。
白子画就着她的手吃了些肉下来,忍不住赞叹道:“这橐蜚肉本身细嫩,又有了抵盐草调和,果然更加馥郁了!”
花千骨微笑道:“既然师父喜欢,就多吃些,也好有力气运功调息。”
白子画点了点头,又由她喂了些橐蜚肉、喝了些水,才又躺了下来——重伤之后,他到底精神短些,此时已有些不支,只好闭目养神。
见他无甚大事,花千骨也飞下树去,吃饱了肚子,在周围巡视了一番,见并无异状,也便回到他身畔,静静守着他。
转眼间天色渐晚,这蛮荒中虽无日无夜,天色一片混沌,但至夜间时也较白日昏暗些,花千骨怀抱着灼然剑,也便昏昏欲睡起来。
迷迷胧胧间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花千骨揉着惺忪睡眼醒转了过来,只觉得周身寒噤噤地,想着白子画必也有些冷了,便向他的方向摸索了过去,便在此时,她也总算清醒了过来,但眼前的一幕却令她惊异十分——但见一股晶莹灿烂的五彩晶莹之气盘旋在白子画顶心的百会穴处,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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