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到了东海,已有若干仙人矗立空中静候,白子画略略见过,便被摩严拉至一旁,道:“子画,这封印海眼需耗费你的大量仙力,听闻你仿佛受了些伤,这一个月你恢复得怎样了?”

白子画只道:“无碍,师兄无需担心。”

摩严又道:“你那徒儿呢?被妖神抓去了这许多时候,她没事吧?”

白子画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兄关心,小骨虽受了些伤,但索性并无大碍。”

摩严沉吟了片刻,又道:“子画,妖神已被压在长留后山禁林的仙牢中,我和师弟以禁术下了层层封印,且由九阁长老轮流看守,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但他却被你封印了神识,我欲向他问询妖神之力之事,却不得其法。你这到底是所为何事?”

白子画知他必有此一问,叹了口气,道:“师兄,此间的原委不宜为外人道,你只管等五星耀日之时散去他魂魄便可。”

摩严一愣,试探道:“这妖神本尊是否与你、或你那徒儿有何瓜葛?”

白子画复又长叹一声,亦不答言,御风而起,径直往海眼而去。

摩严无奈长叹,却被身后的笙萧默用扇柄敲了敲肩头,道:“大师兄,二师兄的性子你最清楚,他不想说的,你是万万问不出来的;但他一向以大事为重,咱们只听他的便是。”

摩严气道:“这海眼、妖兽明明是妖神之力现世之象,如此,这妖神之力的踪迹便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么?”

笙萧默笑道:“如今四出的妖兽几乎已被仙门剿除,除了这海眼再无其他异事,可见此番妖神之力也未翻得起多大的风浪。妖神现世之事,你我也才经历过一次,谁知会有什么异兆?!说不定此番的事端便是因妖神本尊而起呢?依我之见,只灭了这妖神本尊便无碍了。”

摩严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转眼已过了半个时辰,白子画加固了海眼封印,破浪而出,略辞过众仙人,便自去了。

众仙见并无他事,亦都四散了。

此番长留只摩严与笙萧默来了东海,笙萧默见白子画去得远了,便也要离去,摩严却道:“再等等。”

笙萧默奇道:“等什么?”

摩严却并不开言,只御风蹙眉而立,果然只片刻功夫天空便现异象——空中乌云滚滚、雷声四合,确是天雷来时的征兆。

笙萧默扶额道:“怎的又是天雷?此番是所为何事?”

只这片刻,天雷已轰然而下,这次却是正南方向。

摩严催动长剑,寻着那天雷劈下的方向而去。

“师兄!”笙萧默忙唤出长剑,追了上去。

两人只行了一刻钟,摩严忽地驻了剑势,双手结印,默念法诀,一道玄色光芒自他顶门汩汩而出,向四面八方蔓延了开去。

一旁的笙萧默失声道:“师兄,你这是要动用自己的全部仙力搜寻何物?这是何苦来哉?为何要如此犯险?!”

摩严却不回答,只顾催动法力,笙萧默无法,只得立于剑上护法。

过了一盏茶功夫,摩严收了法力,微一喘息,便御剑而起,道:“随我来!”

笙萧默不敢造次,御剑跟在摩严身后。

两人行了一炷香功夫,来至一处山间林内,摩严撤了仙剑,自墟鼎中召出一面流光溢彩的铜镜,祭在半空,曼声念咒。

笙萧默知此珠是摩严早年间炼化的一面仙镜,作法其上,能突破层层仙幛结界映出施法人欲见的任何情景,较观微法术要凌厉许多。

片刻之后,铜镜上渐次显现出了画面:林间地上趴伏一人,但见他周身银色仙晕忽明忽暗,一身白袍上血痕斑斑,更不断有鲜血自口中泉涌而出,冠绝天下的俊颜上一片狰狞忍痛之色,五指成爪,竟生生将胸口衣襟尽皆抓破。

一望之下,笙萧默大惊失色——这不正是方才已然离去的白子画吗?

他与白子画一处修道千年,何曾见过高高在上的他有过如此伤痛惨状?!其状万苦,竟较之当年生受六十四根消魂钉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摩严更是虎吼一声“子画”,几乎滴下泪来。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掐诀做法,无边仙力四溢出去,眼前几丈远渐渐显出一道晦暗不清的长留结界。

白子画虽施法掩了自己的气息,又布下了结界,但他此刻重伤之下自身尚且难保,如何能抵挡他二人的倾力而为,转瞬之间,结界便已破碎。

摩严、笙萧默见白子画现了身,忙奔了两步,来至他近前,笙萧默将他扶在怀里,点了他周身几处大穴止血,摩严更是催动法力,滚滚仙力透掌而出,灌入白子画体内。

一盏茶功夫,白子画终于暂缓了伤势,微微使力震开了两人,踉跄着站起身来。

弹指施了清洁法术,他心知隐瞒不得,只得道:“师兄,师弟,你们不须为我耗费仙力,那道神谕自然可保我无虞,只是需耗费些时间罢了。”

摩严气道:“子画,你这闷葫芦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这天雷到底是为何来的?你为何要受天雷诛心之刑?今日你须得与我说个明白!”

白子画叹了口气,道:“东海海眼倾覆乃是顺应天道,如今要封印海眼,便是逆天而行,如此,怎能不遭天雷之谴?!”

摩严惊道:“天机星君明明算到海眼倾覆是妖神之力的感应,难道妖神之力果真现世了?”

白子画摇头道:“师兄,从此之后妖神之力再不会再现世为祸,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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