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拉着白子画回了自家宅第,一进门,便笑盈眉梢,拉着白子画的袍角,道:“多谢师父,让小骨得见小豆子一面。”
白子画伸袖替她擦了擦额上薄汗,又自房中摄过一杯茶,以法术温热了,递在她唇边,让她饮下,才道:“这也算是你们二人的缘分吧,只是,小骨,那顾李氏只怕时日无多了。”
“啊?!”花千骨闻言一惊,又不死心地问:“师父,您所言当真?”
白子画点了点头,慰道:“小骨,你须知世事轮回有定,那顾李氏已至命定之数,这也是无法之事。”
花千骨亦知此理,忍不住叹了口气,半晌无语,忽又想起了什么,又问:“师父,那小豆子的儿子如今是否尚在人世?”
白子画闭目一算,道:“他眼下无碍,只过这几日便会回转越州了。”
花千骨松了口气,道:“如此还好。”
白子画见她并未因此事而生了心结,亦放了心,正色道:“小骨,莫要贪玩,今日的功课还未完呢,快快练剑去吧!”
“是,师父!”花千骨恭恭敬敬向他弯腰施了一礼,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今日这小徒儿怎地如此多礼?
白子画微微一怔间,花千骨甜腻的嗓音已飘了过来:“师父,小骨练剑去了,这午饭只能麻烦您啦,您上次做的合意酥饼味道不错,小骨今日又想吃啦!”
白子画哑然失笑:这小徒儿当真愈加惫懒了,如今还公然使唤起自己这做师父的来了!
心中虽如此想,堂堂长留尊上的脚下却已片刻未停地往厨下去了。
转眼便到了午时,已将弗居剑法练了整整三遍的花千骨来至正厅,便见满满一盘合意酥饼已摆上了桌,旁边还放了几碟精致小菜。
这神仙师父的烹饪手艺当真不错,色香味俱全,想来只怕也是冠绝六界的,看来自己以后可以大大地享清福啦,啦啦啦!
一念至此,花千骨眉开眼笑,抓起一只酥饼便要下口,说时迟、那时快,桌上的牙筷忽然飞起,在她手上敲了一记,花千骨吓了一跳,忙抬眼观瞧,却见白子画托了茶具立在门口,扬眉斥道:“没规矩!”
花千骨嘿嘿干笑了两声,放回酥饼,抓住他的衣角,腻声道:“师父,您真是越来越能干啦!这么快就做好了午饭,而且还都是小骨喜欢吃的!”
白子画将茶具放在桌上,为她斟了杯茶,道:“你练剑辛苦了,先喝些茶。”
花千骨就在他手内饮尽了茶,埋首在自己师父大人的身上深深一嗅,陶然道:“师父,怎的你身上竟然没有半点儿油腻污秽之气?”
白子画不答,只是拉了她坐在桌前,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包子头,才道:“快吃吧,你也累了,饭后也该去歇息一会儿了。”
花千骨咬了一口酥饼,含混不清地应了声,正待开口,但无奈恰好被噎住,便呛咳了起来。
白子画忙递了杯茶给她,失笑道:“越大越没出息了!”
花千骨一口饮尽杯中之茶,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才道:“师父,我要你陪我。”
白子画摇了摇头,道:“你师伯传信来于我,说极北之地封印的夔兽有所异动,为师要炼化一颗定形珠以备不时之需。”
花千骨叹了口气,道:“这也是必行之事,师父辛苦了,小骨一定好好修炼,不让师父操心。”
“吃吧!”给她夹了一箸菜,看着她满足的神情,白子画不禁有些忧心忡忡——如今花千骨法力不高,若是过些时日他确需去极北之地,到时要如何安置于她?带她同去又恐无法分心护她周全,留她在越州又恐自己鞭长莫及,难道要先送她回绝情殿?可是她到底未修得仙身,长留仙泽过重,如无他导引扶持,又恐于她身体有害无益。
思来想去亦无妥善的可解之法,白子画蹙眉长叹一声——过去千百年来他孑然一身,遇事从未有半分挂于心间,如今有了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少不得替她思谋打算,遇事倒有几分左右两难了;但这甜蜜的小小负担,却又是他甘愿承担千年万年的。
可惜那小小的人儿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听到他的叹息,忍不住问:“师父,你是在为夔兽的事担心么?”
对上她满是疑窦的大眼,白子画不禁暗骂自己的小徒儿不解风情——眼见师徒夫妻二人便要分离,她竟然还以为他在为妖兽之事担心,试问如今这六界,能让他白子画萦锁于心的,除了她花千骨,又还能有谁?!
白子画只得道:“夔兽虽妖力强大,但到底不足为患,只不过需费些力气罢了。为师只是不知若真有极北之行,小骨你待如何?”
花千骨想了想,道:“师父若去了极北,便将小骨留在越州吧。”
“小骨为何想留在这里?”
“今日得见了小豆子,小骨很是开心呢。师父说她不久之后便要重入轮回,小骨见她身边只有儿媳一人,忒也孤单了,小骨想多陪她几日也是好的。”
白子画点了点头,又道:“也好,为师会为你布下结界。只是,小骨,你看重与她的情谊,这是好的,但你需知天道轮转有……”
话未说完,已被嘟着粉唇的小徒儿打断:“师父,小骨知道了!你若总是如此啰嗦,恐怕小骨耳朵都要生茧了!”
她丰润的红唇在他眼前一张一阖,仿佛邀自己品尝,又仿佛要将什么烙印进自己的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分别,竟让他心中微涩,忍不住想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