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时,大乾军营内升起道道炊烟,士卒们从营帐内起来,向各自的炊火处吃饭,再之后,就应该集合,走出营地结阵,等待柴培的号令。
柴培很早就起来,身为将军,自然有很多的特权,比如有制作精良一点的菜肴,有亲卫服侍。当然,柴培并没有使用这些特权,常年身处军营,他深知,要想得到士卒的认同,要想让士卒们为你卖命,那你必须就要和他们同吃同住,只有这样经过长久的以身作则,才能够在战场上振臂一呼,万卒响应。
古时很多的战役,都是靠大将扭转乾坤,这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将领在士卒中有很高的威望,而威望,就是从军营内这些点滴之事慢慢树立的。
士卒们认同你,才能够信任你,听从你的号令。
这是柴培为将多年来的心得。
吃过饭后,柴培走出营帐,巡视大营,这个时候,王庆书正在帐内进食,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食物,其实他也知道来军营要与士卒们同甘共苦,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同,可是平日里他都是锦衣玉食,在尝试了一顿军营的饭菜后,就放弃了。
“殿下,柴大将军正在巡视军营。”亲卫走进来禀报。
“几时了?”王庆书放下手中的碗筷,轻声问道。
“刚刚卯时!”
“这么早!”王庆书皱眉,起身,掀开帐帘,见天色大白还未大亮,心中不由得思索起来,柴培这么早就开始巡视营帐,显然是收拢士卒的一个手段,不过,既然柴培可以,那自己就一定也可以。
想了想,转身,王庆书回到营帐,看了一眼桌子上精美的菜肴,轻喝:“以后,我的饭菜,同士卒们一样,不,以后不用再将饭菜给我端进来,我亲自去炊火处吃饭。”
身边的亲卫门都是一愣,旋即道:“是!”
话毕,王庆书整理一番甲胄,走出了营帐。他要像柴培一样,去巡视营地,不仅今日如此,今后也要如此。相比于得到无数士卒的认同,他早起一点,吃的普通一点,那又算得了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忙乱的营地已经变得空荡,士卒们都已整顿完毕,结成方阵,以待号令,而柴培等一干将领,也都集聚在营地之外,
“传令,今日所有将士整顿休息,投石车继续向合肥投石。”柴培望着合肥那高耸的城墙,轻声喝道。
如果是昨日的自己,王庆书一定会出声与柴培辩驳,但是经过刚才的思索,王庆书知道,自己在军中的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现在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将士卒们心中所想摸清楚,自己应该做的,自己不能做的,都要心中有数,而想要弄清楚这些,柴培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学士。
沉默,并不是代表王庆书赞同柴培,这只是他暂时的隐忍,当他理清楚一切,并且在军中树立起威望的时候,那时,就是自己掌握重兵之时,柴培也就不足为虑了。
“谨听将军号令!”
几位将领一同说道,不过,侯昌保则是瞥了一眼王庆书,见他不做声,很是怪异,但是瞬间,他就明白了王庆书的用意,心中暗暗点头,却又冷冽起来,王庆书确实有帝王之相,可是这个帝王之相竟然不重用自己,这让侯昌保心中充满怨气。
几乎一夜没睡,林子奇一直呆在城墙,不是他不累,而是他心中有事,实在是睡不着,那十几个士卒的任务太重要了,关乎到合肥,甚至寿春的存亡。
虽然那些士卒不会再回来,可是林子奇还是望着大乾军营出神。
“回去休息一下吧。”肖裕见林子奇一夜没睡,上前劝道,虽然此时林子奇可以说是合肥真正的掌权者,可是对于肖裕等一干将领兼好友,相处的方式,更多的是以朋友处之。
“为何大乾此时还不出兵?”林子奇纳闷的问道,此时天色已经大白,按理说来,大乾经过昨日的投石,今日应该攻城了,可是为何还不见动静。
听此,肖裕脸色也难看起来,朝大乾军营望去,不过顿时,他的脸色突变,忙拉着林子奇朝城墙下走去。
看着天空中数十颗黑点呼啸而来,林子奇也不敢怠慢,跟着走下了城墙。
“嘭!”“嘭!”“嘭!”
..
巨石天降,有的砸在城墙上,有的落在城楼上,有的甚至落入城内,惊悚着百姓。
当林子奇和肖裕走下城墙时,还能感受到大地的阵阵颤动。
“看来今日又是要砸一天的石头,你先回去休息吧。”肖裕阴着脸说道。现在他倒是不害怕大乾攻城,就怕大乾这样不断的投石。
“呼!”林子奇长叹,点了点头,说道:“你多注意。”
“放心吧。”肖裕笑了笑。
寿春,城内的百姓已经不多,得知大乾和大周联合攻打扬州,有亲朋好友投靠的百姓们,都已走光,城中剩下的百姓,也只有几万人而已,这些人不是心存对故土的眷恋,就是无处投奔,而在这几万人中,大多数人,又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或者老弱之人。
城墙上的士卒们已经换防,不过刚刚醒来的士卒,有些还没有从睡意中回过神来,打着哈欠。但更多的士卒则是目光迥然的瞪着远处天地。
“快看,那里有人!”
一个士卒看到天际出现黑点,连忙大喝,很快的,此事就惊动了岳靖峰,就连严冬也听到了风声,朝城墙上赶去。
当一众人等齐聚城墙的时候,只见城外,十几骑士卒在城外高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