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印叶山三个字,隆兴长公主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到了这个地步,她反而冷静下来,冷笑道:“本宫还说,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突然施恩与本宫?原来是欲擒故纵!亏得本宫还以为皇上突然记起本宫这位皇姐,念及姐弟之情了呢!”
虽然之前有人提醒,说德明帝已经在警戒她,但她认为做事素来隐秘,不曾留下痕迹,又见一直没有事端发生,便渐渐松懈下来。
德明帝这道恩旨,更让她彻底放下了心,这才没有防备,让长公主府的管家在印叶山被抓个正着。
见她丝毫不辩驳,竟是坦诚了这件事,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
私训军队,私藏兵器,只要摊上这两样,便是妥妥的谋逆大罪,长公主府的总管在印叶山被抓个正着,充分说明长公主与这两样的关联,证据确凿,无可置疑。这样一想,便也明白隆兴长公主为何不加辩驳,实在是……无可辩驳!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事到如今,你居然毫无悔色,实在是罪该万死!”德明帝面色一沉,心中更是恼怒。他为人刚愎自负,又最重权力,最难忍受的便是谋逆这种会威胁到他的权势的事情。
隆兴长公主撩了撩鬓角,淡定自若地道:“既然印业山都被你发现了,我就算想否认也不可能否认,何必再惺惺作态,哀哭求饶?失了我皇室长公主的风度?”
被她这种态度激得更加恼怒,但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德明帝重重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神色阴冷至极:“朕问你,还有什么人与你共谋,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谋逆之事必然牵连甚广,绝不可能是隆兴长公主一介女子就能够做得到的,必然有同谋之人。这种大逆不道之臣,必然抓出来施以重惩,以儆效尤。
隆兴长公主慢慢转头,目光缓缓地在在场众人身上掠过。
听到“共谋”二字,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心底发寒,有种血雨腥风扑面而来的预感。
谋逆这种事情最招帝王忌讳,只要沾染一点点就会尸骨无存。偏偏隆兴长公主交游广阔,京城高官内眷,十有八九都与她有过来往,虽然并不密切,更加没有参与谋逆之举,但如果隆兴长公主红口白牙地攀诬,存心要拉他们陪葬的话,一点点小事都会变得嫌疑深重。尤其,今天在场诸位,很多都被拿道恩旨所惑,以为隆兴长公主即将得到帝王宠信,送的贺礼都非常丰厚,可以说是现成的把柄,想要分辨清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被隆兴长公主看到的,更是心惊胆战,唯恐会被扯入谋逆事件。
苏陌颜察觉到隆兴长公主的目光凝定在她的身上,转头,淡然地迎上她阴冷狠毒,如同猝了毒的目光。随即,隆兴长公主对她露出了一个诡异而残酷的笑容,转过头去。
“虽然皇上的恩旨让本宫放松了警惕,但是,谋逆之事何等重大,本宫一向小心,当然不会与同谋过往甚密。因此,在场之人并无本宫的同谋。不过……”隆兴长公主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每一字都牵动着众人的心,尤其这个“不过”,更是让不少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大人,不是本宫不愿意维护你,实在是无法隐瞒。”隆兴长公主看向苏绍谦,神情遗憾,不胜唏嘘,“十多年来,苏府与隆兴长公主府交情深厚,更是本宫在朝野官员之中,唯一一个有深交的人,无论如何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不如坦诚了吧!”
苏绍谦面色顿时变得苍白:“隆兴长公主,你在说什么?”
趋利避害之人,对危险的感觉比常人更加强烈,因此,他更明白隆兴长公主谋逆意味着什么。
正如隆兴长公主所说,苏府是唯一与隆兴长公主府交情深厚的官员府邸,隆兴长公主谋逆,苏府本就难逃嫌疑,如今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隆兴长公主攀咬,情形更加危机。尤其,想到每年进献给隆兴长公主的那些钱财,苏绍谦就有深深的不祥预感。
但问题是,苏府的确是清白,他是当真不知道隆兴长公主竟有谋逆之心啊!
这真是飞来的横祸,天降的劫难!
“苏大人,事已至此,隐瞒也是无用,不如坦然承认,生死从容,何必做那等苦求哀戚的姿态,有失风度呢?广交群臣、私训军队,私藏兵器,这些都多亏了苏府所供的钱财。尤其是那批兵器,是本宫最近所买,银钱刚从苏府的产业提走的,皇上只要一查账目便能够清楚。”隆兴长公主唇角藏着一抹深深的笑意,
苏府嫌疑深重,根本不可能逃脱,这样一来,即便是死,她也能拉着苏陌颜一道,死也能死得快意些。
果然,那些钱的用途都是……
苏绍谦心惊胆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皇上,罪臣冤枉啊!苏府与长公主府的钱财往来,之前都是被臣休弃的李清芬和其子苏慕贵负责,罪臣一概不知。而且,自从罪臣在家反省以来,跟长公主府更是全无来往,更加没有支付钱财,供隆兴长公主购买兵器,还请皇上明鉴!”
“之前暂且不论,但既然苏卿说这段时间与赵秀华全无来往,赵秀华却又坚称那笔钱是从苏府而来,这个容易,只要将苏府的账目叫出来,朕派户部官员一查便知。”德明帝神色阴沉地看向苏绍谦。
苏府与隆兴长公主府的关系密切,众所皆知,苏绍谦的一路升迁,更是处处都有隆兴长公主的手笔,尤其今天,隆兴长公主亲迎苏绍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