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本应该远在江南编纂文集的太子殿下,为何会孤身出现在京城荒林之中,还受了伤,这是否意味着,这位太子殿下并不是如同众人传言之中的淡泊呢?
这位太子殿下从小便十分喜爱书籍,极得文臣称赞,长大后更是立志要编纂一本旷古绝今的文典大全,这才远下江南,集聚江南才子文人,立誓要完成这个宏远,为此已经两三年不曾回京,以至于许多朝臣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太子殿下,目光都集中在三殿下和五殿下身上。
一时之间,苏绍谦的思绪开始飘远。
但来人贴身佩戴着皇室中人特有的玉佩,年龄也相仿,再仔细看看,他的衣饰看似不起眼,但料子都极好,气度之中也隐隐透着一股华贵之气,绝非常人……苏绍谦越看,心中便越发笃定来人的身份。
一时间,苏绍谦被自己的猜想深深地震动了,心中浪潮滔天。
那么,这个人难道是……太子赵瑾熙?!
大皇子迷恋佛法至深,据说已经出家,四皇子自幼双目失明,与眼前之人都不相符。
而且这两个人苏绍谦都遥遥见过,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身形气度都与眼前之人不太类似。
皇子之中,以三皇子和五皇子声势最为隆盛,三皇子赵铭熙赈灾在外,不在京城,五皇子赵廷熙日前不知为何触怒德明帝,呵斥之后,禁足在自己的宫殿之中。
如果说这块玉佩是皇室子弟身份的象征,而这名男子贴身佩戴这块玉佩,那就意味着——他是皇室中人,是皇子!苏绍谦心中猛地一震,脑子开始飞速旋转。
当时苏锦玉曾经问过,为何隆兴长公主会贴身佩戴着这么一块并不出众的玉佩,隆兴长公主告诉她说,这块玉佩是皇室中人所特有的,玉佩上的图案是赵氏数百年来的家族图腾,唯有赵氏直系血裔才能拥有,是皇室子弟身份的象征。
更重要的是,苏绍谦曾经见过这种玉佩,在隆兴长公主赵秀华的身上。
那是一块白玉佩,花纹只是寻常的云纹,只是在右下角却刻着一朵小小的花卉图案,看上去十分普通,但是玉佩本身却是上好的羊脂玉,花纹线条利落流畅,雕工精湛。
正要转身的苏绍谦下意识地望过去,顿时目光凝定,神情猛地一变。
随着他急促迈步的大动作,原本藏在衣衫下面的一块玉佩顿时从一处破洞中露了出来,还晃了几晃,林间细碎的夕阳光芒照在上面,折射出荧荧的光芒。
正如苏陌颜所说,他身上的衣服有不少被利刃划伤的痕迹,血迹斑斑,看上去十分吓人。
眼见苏陌颜离开之意十分坚决,那男子似乎有些急了,挣扎着向前两步,急声道:“姑娘,如果你救了我,日后必有重报!”
陌颜已经将来人可疑之处一一道来,苏绍谦当然不愿意惹麻烦,更加不会多事。
“你这般藏头藏尾,不敢露面,身份必定可疑,说不定是什么朝廷钦犯,我若真为你诊治,说不定将来还会被你连累。”苏陌颜断然道,转头往马车上走去。
俊朗男子一滞,含糊道:“在下真的不是歹人,只是有些难言之隐罢了,还请姑娘施加援手。”
“如果你真不是歹人,为何不方便入城寻找大夫?”苏陌颜敏锐地道。
似乎没有想到苏陌颜竟然如此敏锐,来人怔了怔,却避而不答,反而颇有深意地道:“姑娘对伤口如此熟悉,难不成懂得医术?在下伤得不轻,也不方便入城寻找大夫,如果姑娘能够为我诊治,来日必定厚报姑娘的大恩大德!”
“深冬时节,野兽都已经冬眠,怎么可能出来伤人?再说,野兽伤人用的是利爪獠牙,伤口应该是撕裂咬伤,参差不齐才对。但你的伤口整齐平滑,分明是被兵器所伤。寒冬腊月,隐身荒林,身上有着兵刃伤口,还满口谎言,怎么看都不是好人!”苏陌颜冷声道,眸光清冽如冰。
俊朗男子眼眸中掠过一丝慌乱,随即笑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小姐为何不信?”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苏陌颜将男子打量一番,冷笑不已。
男子一身青衣,年约二十来岁,容貌俊朗,身姿颀长,虽然形容狼狈,举止之中却隐隐带着一股尊贵之气。
“两位不必惊慌,我并非歹人。”随着一道温和尔雅的声音,一名男子一瘸一拐地从树后现出身来,容色俊朗的脸上满是安抚的笑意,“我只是听说相国寺的茶花不俗,特意前来游玩,下山的时候贪看林景,不知不觉地迷了路,又遇到了野兽,被咬伤了,难以行走,并不是歹人。”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苏绍谦也闻到风中传来的血腥味道,他毕竟是个文官,没怎么经历过这些,心中难免害怕,急忙命家丁和护卫挡在身前,这才道:“谁在那里?给我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苏陌颜神色警戒,沉声道:“有血腥味。”
“怎么了?”苏绍谦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就在这时,苏陌颜本来已经好转许多的脸色,忽然变得格外难看,将头转向林子深处,厉声喝道:“什么人?”
苏陌颜没有说话,但面色微微缓和。
“陌颜不用担心,虽然苏府大不如前,但陌颜你是我的嫡女,无论如何也亏待不了你,一件小小的披风,怎么能和陌颜你的身体相比?弄脏了就弄脏了,父亲再给你买几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