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十指连心,纵然不是伤在指尖之上,那痛楚也是难以忍受的。
针头深深地刺进肉中,鲜血从银针与肌肤接触的边缘渗透而出,如同落在荷叶上的露水,圆润左右,不愿滴下。
“秀!不要!”画丝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夜清雪的两个侍女死死地抓住。如果真是昏迷,扎几下倒也无妨,但画丝清楚地知道夜铃迩此刻是苏醒的状况,像这样再多来几下,铁人也扛不住。
但出乎画丝意料的是,夜铃迩连“哼”一声都没有,难道直接扎昏过去了吗?
夜清雪发现昏迷着的夜铃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心中甚是不爽,冷声命令道:“继续!”
“是!”女大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针已经扎下去了,再害怕也还是要继续的,她咬了咬牙,接连下针。
只是片刻,整条右臂上只要是疼痛的穴道都被扎上了针,一根根极粗的针赫然挺立在夜铃迩的右臂之上,仿佛一只炸毛的刺猬,每根针刺入皮肤的地方都渗出了丝丝血迹,若是被密集恐惧症看见,非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不可。
夜铃迩咬牙忍着,但是不可控制的,额头还是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她又想起了前世的事,她清楚地记得,她刚刚拿到杀手的身份,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因为她的失误被对方保镖的跳弹打中,但是要暗杀的人就在她的面前。如果轻举妄动,必定会打草惊蛇。她用布条扎紧伤口,咬牙忍着枪伤,潜伏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成功暗杀。
所以,作为杀手,必须要学会的就是忍耐。就算砍了你一条手臂,不能动就是不能动。
夜清雪的这点锌俩她还能忍。
如果她现在坚持不住就醒过来,她以后的行动就会受阻。
只有让全府上下特别是丞相夜胥认为她还昏迷着,她才能行动自由。
夜铃迩的右手快被扎成刺猬了,女大夫自己也奇怪,照道理说,就算是半死的人被这样一扎也会回光返照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夜清雪虽然没看到夜铃迩痛得醒过来,但是能看到夜铃迩右手如此惨不忍睹已经十分满意了:“你可还有办法,二姐要是不醒,我怎么讨爹爹的欢心?”
“请三秀恕罪,是民女学艺不精,不过……倒还有一种方法,只是一旦扎得不好,二秀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而且民女需要撩开帘子,扎针的部位是二秀的头部。”
“不行!”画丝终于挣开了两个侍女,冲上前一把拉开大夫,拦在大夫和夜铃迩之间,“不行,绝对不行!老爷吩咐秀谁都不能见!”
夜清雪指着画丝的鼻子怒骂道:“你一个小丫头竟敢以下犯上,你们两个怎么办事的,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开!有什么事我担着,爹爹那儿由我去说。你还愣着干什么,扎你的!”
女大夫得了夜清雪的允许,拿了针正要撩起帘子,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男声闯进了这间充满药香的小屋子:“三秀莫非真的要违背丞相的命令?”
夜铃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动听的少年音,不知属于怎样一个男孩子。
“你是谁?凭什么管本秀的事?”夜清雪气愤得发问,想她在丞相府的地位,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阻拦她的事。
随着一双白靴子的出现,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十六岁模样的少年,披着月白的褂子,在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根腰带。腰带上还坠着一个翠玉的轩芦,很是精致,头上还斜斜地插着一支翠玉的发簪,那个少年眉眼弯弯地笑着,长相清秀,很是可爱:“在下是丞相大人请来医治二秀的大夫,金蚕谷的安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