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儿看向几近哭出来的林敏之,把她拉回座位上坐下,看了一眼杨凌珊,面无表情冷声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做人要将心比心!如果你是今日的周景城,你是什么感受!”
杨凌珊闻言,紧咬着嘴唇,坐回桌位上,趴在桌上哭。
“杨凌珊,你他妈哭个屁啊!”林敏之带着哽咽的声音,对着杨凌珊的背吼道。
一想到最近有关周景城的流言蜚语,林敏之眼泪止不住地掉,她在替周景城感到委屈,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被人指责得如此不堪呢?
等他下次回来了,一定叮嘱他不要太善良,这个世界恶人这么多,一定要有提防之心。
性取向这事情又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能怪得了谁?
周景城曾说,如果他能喜欢女孩子的话,一定会喜欢许静儿这样安静乖巧、知书达理的女孩。
天知道她有多想撮合周景城和许静儿在一起呢?可他现在只能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
上课铃声响了五分钟,依旧不见授课老师,何嘉来到教室时,看到乱糟糟的教室,敲了敲桌面,“今天西方法制史老师有事,调课周四晚上!”
众人闻言,幸灾乐祸地叫好,收了书本准备离去。
何嘉眼神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眼神落在杨凌珊哭得收不住的脸上。
众人见何嘉的神色不对,忙不迭地将书本放回桌面上,正襟危坐地看向何嘉。
“有谁和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何嘉慢条斯理道。
底下变得更加安静了,除了杨凌珊细细地啜泣声。
“林淼!”何嘉喊道。
林淼倏地站起身,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敏之?”
林敏之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看向窗外,梗着脖子道:“没事!”
“杨凌珊?”何嘉看向头发湿漉的杨凌珊,没了耐性。没耐性不是针对杨凌珊,而是因为他们每个人三缄其口,她希望她带的班级能相亲相爱,而不是只会窝里斗。
杨凌珊抖着肩膀摇摇头。
何嘉看向众人怒道:“我不管今天发生的事情到底谁对谁错,有理也好无理也好,我不希望看到你们用暴力解决!需要我提醒你们,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吗?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不懂得控制,以后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能做得好?”
“你们学了也将近有一年的法学了,林淼,你告诉我,法律解决纠纷的方式有几种!”
被点名的林淼不假思索道:“四种,和解、调解、仲裁、诉讼!”
“发生任何纠纷,法律都不曾教你们通过暴力解决,你们还想见面打招呼的,和解、调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你们要是能再高格一点,打算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可以对簿公堂,仲裁也好、诉讼也好,只要能讨回公道,只要能让你们的关系僵到极点,你们怎么高兴就怎么来!你知道老师最欣赏的是哪一种人吗?”
众人闻言,静默不语地望着何嘉。
“有掀桌子的能力,同样有不掀桌子的修养!”
尹翔霖闻言,举起了手纠正道:“老师,他们不是暴力,是……是因为有关同性恋的话题引发的争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
林敏之闻言,怒瞪了尹翔霖一眼。
何嘉听后,忧伤地叹了一口气,最近法学院流传着有关于周景城的流言蜚语,她也多多少少听到了,用语粗鄙肮脏,像一把利剑一样狠戳人心。她很庆幸周景城不在,人言可畏猛于虎,他这样心思敏感的人能承受得起吗?但愿他回来时,这件事能彻底翻篇。
何嘉走到讲台上,看着众人问道,“在你们随大流嘲讽同性恋肮脏时,有几个人知道同性恋?又有几个人去了解过这个不被世俗接受的少数群体?被伤害的不是你们自己或者身边的人,你们当然无关痛痒。”
众人静默不语地看着何嘉。
“你们都学过哲学吧,黑格尔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存在即合理!既然这个世界存在性取同性者,那么这类人就有存在的合理性,同样生而为人,同样享有作为人所拥有的最基本权利,包括恋爱自由、择偶自由、婚姻自由。
由于他们只是少数群体,大众们就会将他们归结为异类,带着凌驾于道德lún_lǐ之上的有色眼镜排斥他们、嘲讽他们,并产生这样的观点:他们不是正常人,只有男女结合、娶妻生子、繁衍后代才符合天纲人伦,然后尽一切可能要么将他们赶尽杀绝,要么将他们往你们所认为的正轨上走……
性取同性,是天生也好,是个人自由选择也好,如果是忠于自己的本性,忠于自己的选择,这有什么不对呢?他们没有犯罪、没有犯错、没有伤害任何人,他们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选择了自己想喜欢的对象,这有何不妥呢?“
说完,何嘉看向众人,一本正经道:“你们周老师希望我能给你们布置一道作业,对于同性恋,我希望你们从法律、从人权、从各国判例上分析他存在的合法性、合理性,当然,你们也可以写他们存在的不合法性、不合理性,开放式命题,答案存在于你们的认知中,字数不限!希望这次作业能让你了解到这个群体。再者,我希望你们能是有独立意识和人格的高级动物,而不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的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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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城回到学校后,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淡化了很多,但依旧有反对同性恋偏激的人在校道上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