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后,离山。
一只人首鸟身的神鸟,正在梧桐枝头唱得忘情。树下的小薰儿眼神渐渐迷离,不自觉地跟着歌声跳了起来。
枝头上的神鸟,高傲地瞥了她一眼,音调越来越快、越来越高亢:就这样一只小狐妖,还不是她对手!
小薰儿已经跳得大汗淋漓,脚步却越转越快,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死到临头,还想以声惑人,无知!”青诺清冷的声音突然冒出。一颗石子毫不留情地飞向神鸟,歌声戛然而止。一旁的小薰儿也终于停下了脚步,瘫倒在一旁。
“你……”神鸟用翅膀捂着额头,愤恨地看着青诺和小薰儿。一股粘稠的血流从羽翼间流出,神鸟怔了怔,顿时怒火中烧:“该死!”自打她出生以来,还没人敢伤她!这地上的女人算是第一个!若不是她误食了元身果,怎会让这两只小狐妖小瞧?
神鸟从树枝上飞跃而下,口中唱起了一阵古怪咒语,绕着青诺二人盘旋飞舞,巨大的双翼卷起一股强大气流。顿时,平地生出了一阵旋风,将青诺与小薰儿困在其中。
小薰儿躺在青诺怀中,拉了拉她衣袖,颤抖地唤了声:“青诺娘亲……”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畏怯。方才,有片落叶看似轻飘飘划过她手臂,她当即感到一阵火烧似的疼,手臂上也汩汩得往外冒着血珠。
风旋外的神鸟渐渐面露得色:这平地飓风中含着山林间的巨大灵力,每一片单薄的树叶、每一根细小的枝丫,都会在阵中化作刀刃,就算是九天上的上神,入她阵中也要掉层皮!
青诺将小薰儿往怀里紧了紧,帮她遮挡住大半风刃,递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从腰间解下藏影剑,悄悄引了些许山间雷气注入,一声娇斥:“破!”
一阵巨响,旋风当即消散,落叶枝丫纷纷落下,有不少还打在了神鸟身上。好看的羽翼顿时蒙上了一层灰。神鸟姣好的面庞当即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看着青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最是爱惜羽翼,这狐狸女人,竟让她如此“灰头土脸”!
“怎么?不服气?”青诺瞥了眼神鸟,语气轻蔑。一手抱着小薰儿,一手顺势抬起藏影剑指着神鸟,暗暗注入些许灵力,一道剑气当即向神鸟袭去。神鸟侧身堪堪避过,刚想再嘲笑一句“不过如此”,一颗石子竟紧随而至,直直打在她好看的额头上。
神鸟顿时黑了脸!她一向自诩“光明磊落”,在她认知里,打架也需打得“实实在在”,双方摆出各自招式、法术,一较高下。这女人,居然随随便便捡了颗地上石子!还偷袭!
“还想挨石子?”看着神鸟气愤难当,青诺倒是气定神闲,随手又挑了颗石子在手中掂了掂,悠悠问道。
“别,别……快住手!”神鸟连忙张开双翼护住全身。小薰儿躺在青诺怀中,看着神鸟慌张模样,不禁扯了扯嘴角,又觉得有些不厚道,忙岔开话题,拉着青诺衣袖:“青诺娘亲,别打她了!还是让她快走吧!”
“看薰儿面子,滚!”青诺故意板着脸,声音也严厉了几分。摸着小薰儿的胳膊,又是一阵心疼。伤她无所谓,可这不知好歹的神鸟,居然伤了小薰儿!不劈了她,算她青诺仁慈!只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她对小薰儿的保护欲早已强过了她的认知。就像方才,她几乎是本能地将小薰儿护在怀中,小薰儿受一丁点儿伤害,都会让她怒不可遏。
“你快走吧,有人要捉你!这座山不安全。”小薰儿见神鸟还傻愣站在原地,也顾不得受伤,忙着急出声提醒。
“捉我?”神鸟一脸迷茫,反问道:“谁要捉我?”
“山下因民族的族长。”小薰儿快人快语,如竹筒倒豆子般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几日前,她们路过山下店做的鸡腿,便央求青诺混吃了两天。不料无意间发现,寨中之人正在暗暗收集无惑草,家家青壮年的兵器上都贴了朱砂符文。她好奇,便悄悄打听了一二,说是近日山上出现了一只神鸟。因民族族长王亥准备捉它,用神鸟灵珠救自己弟弟。
“他们还有一张通红的大网,在阳光下瞧着都刺眼。青诺娘亲说,那是火凤柔羽编织而成的。他们说神鸟有着七彩羽翼,长着人首鸟身,啼声最会惑人。可不就是你?”小薰儿小手指着神鸟,一脸真挚道:“我和青诺娘亲连夜上山,就是为了寻你,好让你赶紧离开。”
“当真?”神鸟歪着头思索,似乎还是有些不信。
“嗯。当真!真得不能再真了!”小薰儿连连点头,有些焦急:“你快走吧,他们就快上山了!”
“我只需啼唱几句,他们便会受控于我。怎么蠢到主动上山来捉我?”神鸟昂着头、一脸高傲,对自己的技能相当自信:“莫不是,你们看上这山头,故意如此说的吧?……”话到一半,对上小薰儿纯净真挚的眼,自觉有些过分,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哼!有傻鸟想自寻死路,咱们拦也拦不住。走吧!”青诺有些恼怒,扶起小薰儿欲走。
她们好意上山相救,没想到这什么劳什子神鸟一点不领情就算了,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是……可是……”小薰儿一步三回头,依旧有些依依不舍,凑到青诺身边,低低问道:“青诺娘亲,咱们真的不救她?”
“明明只能迷惑住孩子,还敢妄言控制全族人!这等不自量力的傻鸟,不救也罢!”青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