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姨,这是给你留的饼,给!”另一厢,走出集镇的青诺三人,正找了个路边茶亭歇脚。她们方才一跑,已走过数十里,青诺一颗心终于稍稍定了下来。小薰儿刚一坐定,就忙不迭地从衣服里掏出两个饼,献宝似的递到绵歌面前,咽了咽口水又补了一句:“可好吃了!快吃吧!”
“就为这几个饼,你们娘俩就差点把我卖了!”绵歌气不打一处,瞧了眼饼,扭着头不理小薰儿。
“绵姨……”小薰儿自知理亏,拽着她衣袖撒起娇来:“我吃了青诺娘亲的一份,都没舍得吃你的……你别气了嘛。”
“哼!”绵歌转了个身,故意板起脸,依旧没理。
“得,她不要就算了。刚好我走了一阵也饿了,给我吧!”青诺突然出声,作势就要接过饼。
“喂……这可是薰儿留给我的,干嘛给你?”绵歌跳了起来,一把抢过小薰儿手中饼,看着青诺眼中的狡黠,这才发觉,她好不容易憋足的气,又破功了。
“算了!算了!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上神,不跟你们计较。”绵歌挥挥手,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赌气使劲咬了一口饼,突然两眼闪出了惊喜的光:别说,这饼还真挺香!
“从这到东海,还有三座山头。其间一共三十六座寨子均属因民族。他们族内的巫祝甚是厉害,据说各寨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咱们接着怎么走?”两块饼下肚,绵歌的气早消失无踪,一本正经问着旁边的青诺。
“就是那天站在王亥身后那位白发老者?”青诺蹙着眉问。那天她只在人群中远远瞥了一眼,对那位巫祝的印象并不太好,总感觉那人的一双眼有些阴骘。
“我也没太看清,你若看到的是一位拄着古怪木杖的白发老者,约莫就是。因民族一贯生活在山间,虽说妖界与人界互不相犯,但也常有不守规矩的小妖会下山骚扰。王亥虽英勇,也斗不过这山间的猛兽妖类。巫祝来了以后,赠了他一把金箭,为此恫吓住山内不少小妖。因民族原来只有这座离山的几座寨子,也是巫祝帮他出谋划策,这才降服了周边不少山寨。如今,从这一直到东海边,方圆近千里,都成了因民族的势力范围。”
“这巫祝是什么来历?”青诺对那老者倒是起了几分好奇,能拿出让妖类忌惮的金箭,看来不是一般人。
“无人知晓。”绵歌坐直了身子,一脸沉重:“因民族这几年急速扩张,绵臣哥哥也甚是担心。悄悄派出过几波人,却无一能探到那巫祝的底细,只知道因民族寨内之人都称他巫引。前次我悄悄潜进他们山寨,与他斗法了半日,竟不分上下。幸而绵臣哥哥及时出现,王亥也不想两族起争执,这才放过我。我记得他当时说,方圆数千里,只要有灵气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此次我瞒着绵臣哥哥出来,想来刚进山就被已被他察觉。若他们真是有备而来,只怕很难对付。”顿了顿,仿佛下定决心般,拉着青诺道:“你们连救我两次,已算仁至义尽。若怕连累,不愿与我同行,我也绝无怨言。只是在此因民族范围内,你们也需小心行事,免得引起巫引注意。”
“只怕已经连累上了。”青诺淡淡道。巫引倒是其次,那食肆中的男子,才是真正让她心慌胆怯之人。此时若回头,再撞见可是不妙。为今之计,也只得跟着绵歌一路往东海。思索半晌,这才对着绵歌浅浅一笑:“咱们沿着因民族山寨,一寨一寨慢慢过,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人多的地方?”绵歌不由提高了声音,不可置信地看着青诺:“那不是自己送上门吗?”
“这山林之中有多少妖族,你知道么?”青诺反问。
绵歌摇摇头。妖界与天界不同,天界等级森严,各上神各司其职。妖界则大多由亲族约束庇护,有些族群延绵数千年,便俨然人间一国。各族虽臣服于招摇城,但实际仍归族长、长老管制。而独自修行的小妖,则艰难得多,不仅要时时提防被大家族驱赶,还要与同类争抢地盘。也因此,这些小妖更凶残暴虐,同类相残、取他人灵珠增加自身修为之事时有发生。她此前一直想着如何避开巫引,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以咱们几个的身手,若真遇到厉害的妖,只怕是送上门的盘中餐。所谓大隐隐于市。人世间本就气息驳杂,最易隐藏。若真如你所说,我猜那巫引必定要能感受到灵力波动,才能找准方位。如此,咱们只需收了灵力,像常人一般吃饭、赶路,就算他有通天本事,也很难在人世数十万众中探出咱们气息。所以,这法子虽说所费时间会久一点,反倒最稳妥。”青诺说得头头是道,绵歌也听得一愣一愣,瞧着青诺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疑惑:青诺说自己一直住在无名山涧,可,能有如此见地,哪像没接触过尘世的?
倒是一旁的小薰儿笑得两眼弯弯、心里乐开花了:这一路,定然比走山林有趣多了!
几日后,两位粗布麻衣的青年,带着一位岁孩童出现在了因民族集寨中。这两位青年自称兄弟,那孩子叫其中一位稍微年长者“爹爹”,说是自幼没有母亲,“爹爹”无法,只能将他带在身边,游走各国,做点小本生意。
这两青年带了不少有易国特色物产和山林药草,说是想一路沿着因民族山寨走到东海,顺道出海看看无新奇玩意贩回有易国,赚上一笔后也省得日后漂泊。山民淳朴,怜他们一家三口不易,纷纷帮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