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腓腓来到比试台时,上座的辜魅正失态地紧盯着下首一对人儿不放,眼神炙热地让在座众人纷纷侧目,浮想联翩。直到腓腓侧身在他坐下,又轻唤了一声“君上”,辜魅这才回过神来。底下众人也忙将目光转向比试台。妖君大人前几日方与一位海中不知名的女子纠缠不清,这一转眼,此刻似乎又看上了一位!
妖君大人的心思,深不可测啊。
腓腓顺着目光,发现那是禺氏一族的坐席,那女子坐在最末,想来当是某位公主。只是此刻她仿佛对外界数百道目光全然无感,侧着身,一心一意地为身旁的小女孩剥着果子。那孩子似乎嫌她剥得太慢,含着果子嘟囔了几句。她倒也不介意,摸了摸孩子的头,摊开手又说了几句,眼神中满是宠溺。这让腓腓很是疑惑:君上怎会对一个有孩子的低微公主感兴趣?
碧海映着日光,远处飘浮了几朵祥云,倒是个比试的好天气。按照规矩,比试由一位先行上台,另一位挑战,胜者继续留在台子上,直到无人再上前为止。这法子先上台的倒是有些吃亏,但照禺虢大神的说法,真正有实力者就算轮战数百场,也照样能屹立不倒,也才配拥有海神一族的宝物。
端坐了一个多时辰,比试台上终于分出了些胜负,一位蓝裙仙子站立在了中央。那仙子一口气战了十多位,修为与法力明显要高出同辈一大截。底下众仙也早已窃窃传开,将那仙子身份揭了个透彻:原是炎天公主的女儿。这炎天公主正是瑶姬公主的姐姐,膝下只此一女。这小公主自幼得名师教导,加上家学渊厚,自然十分了得。几位原本还想跃跃一试的仙子,此刻也歇了志气:她是嫡亲正统的天界王族,别说要一魂香果了,就是瞧上了禺虢大神冠上的夜明珠,只怕也无人敢言语。
小公主趾高气扬地环顾了一番,见无人上台,这才意气扬扬,说了些场面话:“小仙不才,方才略胜台上诸位一筹,不知还有哪位愿上台与小仙一试?”
辜魅朝腓腓看了一眼,腓腓当即福了福身,飞身跃入比试台中央。对着台上的小公主盈盈一笑:“腓腓不才,这魂香果倒也想夺一夺。不知仙子是否愿意割让?”
场内外一时静极,紧接着一片哗然:这妖界王妃对上天界小公主,这架有些意思!妖界王妃论辈分要比这小公主高上一辈,倒是有些以大欺小的意思。只不过,禺氏一族当日也没有规定下场之人必须平辈。众人又瞧了瞧高台上的辜魅,只见妖君大人正优雅无比地端着茶盏,轻轻用茶盖拂着盏中嫩芽,似乎并无阻止之意。
众人心下了然:今日这“欺小”,似乎是“欺”定了。
那小公主倒是没那么多弯弯绕心思。当即对腓腓做了个请的动作,豪气干云地道:“请王妃赐教!”
十招后,只见台上绸铃翻飞,动若灵蛇,时而缠绕不休、时而锐如利刃。而那片蓝色身影则被困其间左突右奔不得出,甚是狼狈。天族众位神君默默垂下了眼:这妖王妃不简单,小公主将败矣。
“铮”的一声,果然,铜铃一下将小公主手中之剑击落在地。腓腓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细汗,对着小公主拱手笑道:“承认了!”又瞟了眼高台上气定神闲的辜魅,暗自嘘了口气:幸亏君上前日里输了百年灵力与她,否则这小公主她也不定能这么快拿下。
小公主有些恨恨地走下台,腓腓则笑意盈盈站在原地。
眼看着日过头顶,场边的香已燃了四分之三,禺虢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还有何人想挑战王妃?”
台下一片寂然。方才腓腓出手非凡,众人有目共睹。别说胜她不易,就算侥幸胜了,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这位娇滴滴的王妃,只怕妖君大人事后也饶不过。
又过了片刻,仍无一人答话。
火点在风中颤了颤,似乎即将熄灭。几位眼色伶俐的妖族小仙已开始巴巴地上前,酝酿着各种场面话,好跟腓腓道喜。正在此时,就听得高台上又一娇声响起:“本公主对魂香果也甚有兴趣,也想试试王妃手段。”
底下坐着的诸位当即屏住气息,仰头寻声观望。就连辜魅也不由顿了顿,微微扭头。
只见高台另一侧,瑶姬公主正缓缓起身,姿态端庄。这下众仙群情激荡、再也抑制不住兴奋。往年东海盛筵,这些万世不出、高高在上的大神,顶多坐在高台上当个看客,决计不会失了身份亲自下场。今年这场女试倒是不简单,厉害角色一个接一个!有些位置靠前的小仙,甚至开始出售“座位费”,让后排的看客往前“挤一挤”。
腓腓稍愣了愣,旋即对瑶姬公主嫣然一笑:“公主想试试腓腓身手,腓腓若要推脱倒显得矫情了,恭敬不如从命。”辜魅闻言,又垂下眼眸,似乎比试台上的一切,与他无关一般。只是,不经意在石桌上轻扣的修长手指,泄露了些心思。
台下众仙各个伸长了脖子、屏气凝神,深怕一个呼吸会惊扰到台上两位美人。瑶姬公主是天族数得上的高手,那腓腓王妃方才一出手也是不俗。就算不能习得一两招“终身受益”,有生之年能见到两界绝顶美女过招,也足够出去吹嘘炫耀!
自从妖族与天族和平共处,这无聊的日子便一日长过一日。这日后若遇到刚出道的小仙、小妖打架,只需悠悠道一句:“想当年东海盛筵上,妖界王妃和天界公主的那场比试,那才叫一个惊心动魄……”定能博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