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镇子上流传的版本众多,有人说柳宓知道这次治不好,心里害怕,逃之夭夭了,也有人说,她把人治死了,那家让她看病的贵人不依不挠,已经把她送到大牢里去了。
还有人说,她治坏了人,胆小的自杀了。
不管是什么风声,都无一例外的说着,这次治人并不顺利。
或许,可能,柳宓真的遇到了麻烦。
但是,这个事实,能跟大姐说吗?不能!
她要是知道这事,肯定受不住这个打击。
孙氏被小弟扶着,慢悠悠走到院子里坐下,头顶树叶哗啦啦作响,搅得她心烦意乱,她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心,“柳宓是我女儿,我自然相信她的本事,可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就是怕,怕她树大招风,被人陷害了。”
昨夜她做梦,梦见的都是丫头哭着说她害怕。
“大姐,您就别操心了”孙铁良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还是克制着,不让自己泄露出不妥。
他小心的安抚着大姐的情绪,刚有成效时,便听到门外有响动。
“请问,是柳姑娘家吗?”孙铁良抬头,见来人是个陌生的男人,他黝黑粗壮的眉毛皱了起来,只是他还没开口,柳月兰就从屋内出来,她跟小舅舅彼此递过一个眼神交流,审视着来人,“你是谁?”
“小的是萧家的家丁,来这是受人所托,来给柳宓姑娘的家人传口信的。”
来人不等主人相邀,便主动跨入到院内。
柳月兰眉头微皱,“是萧家的人?”
妹妹跟萧山还有徐知府之子关系都不错,难道妹妹有口信让萧家的人来传递了?
“你先进来。”
柳月兰问了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见那人表情带着凝重,她心里一咯噔,在那人打算开口时,把人引到别处,避开了她娘才问出声,“你说吧,传什么口信?”
男人余光看了一下那妇人,又小心的瞥了一眼面前这个对他一直抱着戒备之心的姑娘。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孙氏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来人见目的达到,声音拔得老高,急促大声道,“姑娘,您要节哀啊!”
柳月兰不快呵斥,“你这话没头没尾的,我节哀?我做什么要节哀!”
“您还不清楚啊?柳宓姑娘杀人了啊!她给人治病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没诊出来还是别的,给人开了药,然后那夫人,喝了她的药,当晚就死了!”
柳月兰被吓得后退一步。
她平时再怎么坚定冷静,到底都是一个姑娘,突然听人说,妹妹治死了人,早就方寸大乱!
也没主意到身后听到柳宓早就走过来的孙氏。
“到底怎么回事?”柳月兰惊慌询问。
那男人敛去眼底的得逞的阴谋,无比焦急,“具体的我不大清楚,只知道柳宓姑娘开错了药,治死了人是不争的事实,昨个夜里秦捕头已经把人抓到大牢里了,镇子上好些人都知道了!”
“秦捕头?是秦淮捕头吗?!”孙氏一个箭步上前,抓着他的袖子,急促询问。
“是,是秦淮捕头!”对方点头如捣蒜。
柳月兰不知所措,秦捕头跟妹妹关系匪浅,如果事情不是真的,秦捕头不可能抓走妹妹,如果他把妹妹关押在大牢里的话,那这事,就证明不是假的。
妹妹,治死了人……
怎么会……
孙铁良心跳如雷,不过,他反应还是快的,不好!他转头看着大姐。
孙氏两眼呆滞,嘴唇发白,她身子颤抖的肉眼可见。
她捂着肚子慢慢倒了下去。
“大姐!”
…………
柳宓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像是有种说不出的焦虑,她躺也躺不安生,坐也坐不住,正在牢狱里翻滚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定睛一看。
是穿着青色衣袍的萧山。
“你怎么来了?”柳宓见到了熟人,一股脑的从地铺上弹坐起来,几步走到到他身前,隔着木桩看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来这三天了,都没人来看我。”
萧山清俊的脸上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他定定的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除了眼睛有些发红外,其余的没什么差池,一直高吊的心,才放回了原处。
他学着她的模样,席地而坐。
“我家正巧跟县太爷有些交情,跟他打了一个招呼,才进来的。”
“骗人。”
柳宓嘟囔了一句。
这几日她虽然在大牢里,却多少也清楚些外面发生的事,狱卒们这几日经常给她送饭,说是有人给她送的,既然都能送饭了,怎么会没人进来?
她认识的人里面,跟县太爷有交情的不止他一个,可是那些人都没能进来,只他进来了,由此可见来探监一次有多么不容易。
不过,他不爱说,自己不问就是了。
柳宓见他拎的食盒上有飘香阁的标记,知道这饭菜必定是秦掌柜让人准备的,看了眼菜色,蟹黄豆腐,龙凤呈祥,八宝菜跟糖醋鲤鱼都是自己爱吃的,更确定了。
牢房的木框间距不够,盘子递不进来,萧山试了两次都没递进来,向来平稳的脸上多了抹急躁。
他喊狱卒的时候,柳宓让他别白费口舌了。
“狱卒也没钥匙的,来,你端起来盘子,我伸筷子可以吃的。”
柳宓这会有点苦中作乐,给他比划着要怎么吃才方便。
“狱卒怎么能没钥匙?”萧山口气带着不满。
是啊,狱卒怎么能没钥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