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文昌点了点头,只是,消息不大好而已。
一来一去,又到了夜里,本来已经停歇了的雨,此时又绵绵的下了起来,柳宓夜里心跳的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周文昌不是说已经有师父的下落了?
怎么还不回来?
她咬着手指,表情不安。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她在原地徘徊不断时,直到外面传来鸡鸣声。
于此同时,嘈杂的脚步纷至沓来。
“快醒醒,别睡了,师父他们回来了。”柳宓推醒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宋丁海,一脸惊喜的朝声音那儿奔去。
宋丁海晕晕乎乎起身,半天才接收到她的话师祖回来了?这可真是好消息了,他迅速的整理了下衣服,搓了脸让自个清醒,不过,他眼里的笑意在看到那些人身后时候,顿时收敛。
“师父,师父……”他心感不妙,想要拉住柳宓时,她已经小跑着出去了。
周文昌脸色比她还要难看,看着她奔来时,眼睛血红,对上柳宓惊喜的面容时,竟然还有泪水溢出。
柳宓笑意渐渐收敛,她抓紧了他的袖子,低声道,“你找到人了没?”
“找,找到了。”他表情难看的不行,木偶般的神色中,带着些绝望跟委屈,他想开口说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那人呢?”柳宓催促道。
周文昌望着门外。
就在这时,周家的下人抬着一个盖着披风的架子进来了
柳宓脸上的希望神色一寸寸龟裂,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有些接受不了脑海里蹦出的想法,她摇头躲闪道,“对了,师父他最近比较喜欢喝酒,没准他这会早就跑到哪个地方去逍遥了,雨一停了,县太爷会派人处理后续事情的,咱们走吧?”
周文昌张嘴,话却说说不出口。
柳宓忙的团团转,还拍了下脑袋,“对,对,我的药箱呢?带着药箱走,我这几日在这,把药耗损的不轻,回去得补充一下了,还有,我好些日子没见虎子了,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了。”
柳宓突然说了些驴唇不对马嘴的的话,而且颠三倒四,任谁一看,都能看出不少破绽。
她只稍稍想起了那个可能性,浑身就发抖,心难受的就不能呼吸,要是再往深处想的话,她都快要窒息了。
关心则乱,柳宓跟入了孽障似得不往真实的地方想,可是宋丁海这几年早就连成了察言观色本事,他什么时候见到过周家少爷这副模样?
再看看那个被披风盖着的,露出了一双脚的那人,隐约有了念头。
这个,这个不会是……
他怔怔的看着师父,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柳宓,你接受事实,别让师祖……”周文昌分明是想要安抚人的,但是,自己的声音都颤抖的不行。
“你说什么呢!”柳宓大声打断了他,她面色中带着几分不快,估计是意识到先前说的声音太大了,刻意放缓了声音,“我也不要求你尊师重道了,你往后别乱说了!就算只是说说,可是也会折寿的。”
她慌张的收拾着东西,不去看其他,“咱们走吧?”
宋丁海见她装疯卖傻,看不过去了,拉着她到那人身前,掀开了那层披风,“师父,你仔细看看,我们知晓你不愿意看到真相,但是,事实在这摆着……”
“我不看,我不看!”柳宓像是被人踩了脚一般,尖叫起来。
…………
地上的人浑身是泥,脸上虽没泥土,但是多数都是砂石瓦砾刮着的伤,他面容平静,只是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是,胸口却已经没了起伏。
那个叱咤一生的老者,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与世长辞。
柳宓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呆呆的坐在那人的身侧,她双眼没有一点焦距,似乎还没从这个打击中醒来。
不过片刻,她突然弹坐起来,像是疯了一般,跪在地上,胡乱的翻着自己的药箱。
“师父只是睡着了,我可以救醒他的,他说我不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他还都没教会我呢。”手颤抖着翻着药箱里并不多的东西,没用,没用,什么都没用。
暴怒中的柳宓像是失了心智一般,狂躁的把以往那个宝贝药箱给掀翻在地。
“柳宓,你,你别这样,师祖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个模样,不会安心的。”宋丁海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哭的毫无形象,就算如此,他也不忍心看到柳宓这么疯癫。
“闭嘴,我师父有没事!”她尖声叫道。
柳宓连续多日没休息好,披头散发,眼底带着乌青,此时她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任凭谁都不能打破她的臆想。
宋丁海还想说什么,却被周文昌抓住了,他带着他出去,“我们先出去,给她点时间好好消化。”
其实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他们中又没人能比得过柳宓师徒间的情分,加上渠神医这次是为了给她采药治眼才会出这种事的,柳宓心里该自责到什么地步啊。
这些话,他们心知肚明,却都没明说,
狭小的庙宇里,只剩柳宓跟着那人。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四个时辰,五个时辰,她默默的把自己蜷成一团,任由光影一寸寸过去,却一直没摸见自己在想什么。
她呆愣的眼神往那个地上望去。
那个老者安静的,一动不动。
柳宓慢慢的爬了过去,月光仍旧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