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管是,当初觉得刻骨铭心的爱还是痛彻心扉的痛楚,这会再提及起来,也没那么难以触碰了。
她当初决绝的要出来云游,不论是孙氏还是柳老实,都以为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就跟以往同她师父一般,出去时,不过两三个月就回来了。
可是现在一晃三年过去了,她愣是一次都没回过家。
刚刚开始是不想回去,刻意逃避,怕睹物伤情,可是渐渐地吧,觉得回去不大方便,也就没回了。
直到现在,她是不敢回了。
回去肯定要受一顿唠叨,往后想再出来,怕是也难了。
“回去肯定是要回的。”柳宓叹了口气,不过片刻后,她就挺直了身子,学着孙氏的口吻,惟妙惟肖道,“柳宓!你还敢回来!我以为你要老死再外面了!你还知道不知道你有家有亲人?你还知不知道你现在年岁多大了?你大姐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你倒好,你不把你爹娘气死你就不放心是吧?”
她捏着嗓子说了一通,惹来了后面老者的轻笑声。
别说,先前他们收到一封家书,孙氏在信封里也是这么说的。
十九岁,放到她以前生活的那个年代,才刚刚开始上大学,她才不想这么早把自个打发出去。
周老爷子见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就不再开口了,倒是柳宓心头一直在思量着,再过月余,就是他七十大寿了。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劝着他回家一趟,这个年纪在人均寿命这么短的古代,已经算是高寿了,她自己年纪轻轻地走南闯北没关系,总不能拖累人家,让人家不能享受子孙满堂的生活啊。
俩人都各有心事,话就少了几分,等着俩人出了巷子,打算回落脚的镇子时。
瞅见路上堆满了好些人,这三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俩人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对视一眼,已经有了默契,他们挤到前面,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人群中央,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孩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至于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也不知怎么了,浑身抽搐个不停。
周老爷子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要蹲身去把脉,却没料想,他动作快,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一个中年男人飞速的挤开他,在那母子俩身前蹲了下来,还好柳宓这会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险些摔倒的周老爷子,不然他这把年纪,就算平日身子骨再硬朗,也撑不住被人这么推搡。
“哎,你做什么呢!长眼了没?有点先来后到的意识没!”柳宓不客气的朝着他呵斥。
她这人最是护短,加上他陪着自个一走就是三年,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让她在见到老人被欺负时,陡然发泄出来。
那男人倒是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给那小儿把脉时,吝啬的赏了他们两个人一个眼神。
“救死扶伤是我们医者的天命,我救人心切,不小心挤了你一下,是我不对,可是你唧唧歪歪,耽误了我治病,要是导致这孩童出点岔子,你来赔?”
话里话外,不外乎他们没有同情心,一点芝麻大点的小事就闹个没完。
还会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了,柳宓撸起袖子打算扑上前,只刚刚有个动作,就被人拉住了。
她不服气的放下袖子,却见那男人掏出银针,朝着那个口吐白沫,身形瘦弱的少年扎了几针。
柳宓眉头皱了起来,这人,怎的这般唐突?
“你很有名气?”侧畔传来老者的不解声,柳宓扭头望着他,却见老者微微朝自己摇头,眼底写满了稍安勿躁。
这次却是那人没回答,周围看热闹的人替他回话了,“你们爷孙俩是从外乡来的吧?这人可是回春阁的大夫,姓周!”
柳宓简直要被气乐了,听这人的口气,姓周很了不得啊,她身侧这次才是了不起姓周的人呢!
柳宓脸上没出现旁观者觉得该有的惊叹,想着,肯定是她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这周大夫可是前太医院院判的后代!是回春阁的坐诊大夫,前太医院的院判周老你们这些乡巴佬不知道吧?那可是老神医的徒孙!”
旁观者语气里满是倾慕。
倒是那姓周的大夫,此时高高仰着脸,与有荣焉。
老神医这三个字,柳宓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这会猛不丁的一听,短时间没回过神。
直到她被人推了一下,这才回神,紧忙稳住了身子。
不过……她挑眉看了一眼身边的老者,那眼神中明明白白的是询问的含义。
这到底是不是你子孙后代啊,要是的话,咋的认不出你啊?
周老爷子也是蒙圈,仔细的看了那人几眼,而后朝着柳宓摇头,言外之意,我确实是不大认得。
他这一生统共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给他留下五个孙子,三个孙女,他倒是不记得哪里有这么一号人。
难道是旁支?
可是又为何打着他的名号来招人眼球?
就在俩人这段时间内,那孩童的病情并未有一点点的好转,那回春阁的周大夫咦了一声,朝着那妇人摇头道,“我看你儿子这病情来的蹊跷……”
他还在嘟囔什么,柳宓没听清,人命关天,她一把将人推开,从药箱里掏出一个模样古怪的东西,塞到孩子嘴里。
而后抱着那孩童,跟周老爷子递去一个眼神,长久的默契,他了然的点头。
几个人就近找了个茶寮进去。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