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身后以及拐角了的马车,以及空荡荡的大街,浓黑的剑眉突然皱了起来,见他停下了,身后的几个同样劲装打扮的男人,驱马到他身侧,不解道,“怎么了?是被人跟上了?”
五官硬朗的男人捏紧了缰绳,把心头的那股怪异之感压下,声音沙哑道,“没什么,走吧。”
汴城不愧是天子脚下,豪宅鳞次栉比,青砖白墙,处处透着气派,老实爹赶着马车的时候,跟她解释着,这片宅子大多数都是皇亲贵胄所在的地方。
赵王府如今正得盛宠,宅子自然要比旁人的更恢弘些,柳宓看着马车绕了好大一个圈,方才停在了那个气势雄伟的石狮子前。
朱红色的大门紧紧的阖着,偌大的府邸没一点动静,只有暗红的灯笼在冷风中摇曳着。
前面带路的武大人跟她告罪一声,自个匆匆去敲大门。
柳宓在这百无聊赖的等候时,竟听到身后不远的地方,有马车轱辘声传来。
真是怪了,这大半夜的,还有人跟她一般有闲情逸致,不睡觉压马路呢。
“吁!”就在她在这惊讶呢,听的车夫勒住了缰绳,将车稳稳的停在了他们身后。
柳宓扭出来头,眯眼打量着外面,可惜经过那次的事后,眼神不好,白天的时候吧视力还行,黑夜视力要减弱,隔得太远她根本看不清楚对方是谁。
“是周太医。”柳老实看到了那人后,低声告诉姑娘。
周太医?他怎么来了。
柳宓疑惑之后,又无奈摇头,想必这次他一直派人暗暗的观察着她这边动静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所想,马车外传出匆匆脚步声,继而就是周文昌恭敬的声音,“师叔。”
“你祖父来了吗?”
周文昌点了点头,“祖父不大放心你,所以也跟着过来了,师叔,这是我从太医院拿来的医案,上面写着那小世子的病症描述,也有太医院众同僚先前开过的药方,虽然没什么帮助,但也能给师叔做一下参考。”
柳宓点了点头,在马车上燃起了蜡烛,仔细翻看着。
因为涉及的是皇家辛秘,所以这份医案上的叙述并未那么详细,上面开着的药方,多数只是写着清肺利尿的方子。
她纤细的手指在纸张上划过,低声呢喃着,这里面的诡异之处不少,那些大夫千篇一律开的都是这些药物,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如果只是按着这上面这么简单的病症,太医们怎会说是病入膏肓了?
又怎么会求漫天求医,柳宓快速的翻了几张纸,在最后一张上面,看到了周文昌的名字。
他前面写了那小世子的脉搏,以及其余的病症,最后也开了一个方子,那方子上中规中矩,看不出什么。
但是医案上最后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咳嗽不止,腹部巨大。’
巨大,大到什么程度?
咳嗽的话,那为何这些草药中,并未有止咳的方子?
柳宓将这些纸张小心的放在了小桌上,手指有节奏的一下下敲着桌面,面上若有所思。
“小神医,小神医。”就在她皱眉思考时,马车外传出武尚书恭敬的声音。
柳宓掀开了车帘,见外面大门已开,几个眼生的站在门外,她心头了然。
“可以进去了?”
武尚书点了点头。
柳宓下车后,周老爷子也跟着下来,柳宓搀扶着他进了朱红色的大门,俩人望着眼前的大门,苦笑一声。
“请吧?”
当初在外面行医时,心无旁骛,也不会过多计较结果,但是现在,重新恢复了他们的身份,身后就带着数不清的负担,家人,背后的家族,名誉这都像是一把把明晃晃的大刀悬挂在脑袋上。
bsp;从赶路过来,到在王府门外候着,再到那些下人层层通报,传到主人家耳朵里,最后到请他们进去,这一翻折腾下,东边天际已经泛了微微的鱼肚白。
府里的下人已经重新忙活起来,但是偌大的府邸,却还是像在沉睡中的巨兽,下人井井有条的,各司其职,但是,这么多的人,却没给这个富丽堂皇的宅子添加几分生气。
下人们全都安静麻利的忙活着手边的事,生怕哪里不对,得罪了这些日子心情不畅的主子们。
俩人被人安排在了客厅,不多会,院子里下人恭顺的叫声传来,俩人对视一眼,纷纷直起腰,等着主人进来,脚步声越发的近了,柳宓扭过头来,看着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先后跨进了屋内。
柳宓自从那次的事之后,眼神不大好,白天还好,但是夜里,视力总归是要受到几分影响。
这会天还未大亮,她只知道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可是那俩人的面容,她看的却不是十分分明。
“王爷,王妃,这就是下官先前跟您两位说过的,赫赫大名的神医以及早年就告老还乡的周太医。”武尚书低声介绍。
柳宓察觉出有视线落到自个身上,并且这时间停的时候还不短。
屋子里的烛火被下人挑亮了几分,原先笼罩在眼前的薄薄的朦胧,尽数散去。
那个王妃如今面容消瘦,身子单薄,柳宓觉得自个就足够瘦了,谁知那人比她还要瘦上几分。
在她被抓到武家的时候,就已经听下人说过,如今赵王妃就是武尚书的胞妹,一母同胞的兄妹俩,总该有几分相似,可如今一看两个人面相,连三分也不像。
倒是她身边的男人,身材拔高,面上也透着几分英气,器宇轩昂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