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怨还未来得及回答,东染在他们俩身后,已经揭晓了答案:“十月十九,是她的生辰。”
子怨沉默地在前面走着,青时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也不再说话,安静地跟着子怨。
三人很快便下山到了街道上,街上不管男女,手里都会提着一盏漂亮的花灯。道路两边还有许多商贩在摆着摊子兜售花灯和面具之类的小摆件,街上玲琅满目,十分热闹。
青时路过一个摊贩突然停住脚步,她看见架子上挂着一个狐狸面具,面具被涂成了黑色,狐狸的眼角刻意画地微微向上挑起,又在狐狸耳朵上镶嵌了几颗红色的珠子,珠子虽然不是上好的宝石,却盈盈地透着光泽,很是好看。
青时记得她在莫家第二年,似乎是某个月的十五,莫府用完晚膳后,郑泽师兄和顾兰姐便来邀请莫惜一同去看花灯会。莫惜对这些不感兴趣,却发现小狐狸听到花灯会时欢喜地在房里跳来跳去,眼神晶晶亮亮盯着他,他便也就破天荒地答应了。
顾兰和郑泽走在前头,莫惜抱着小狐狸走在后头,小狐狸头一次见识这个花灯会,看着到处都是亮着的花灯,十分兴奋在莫惜怀里动来动去,莫惜宠溺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小狐狸的头:“再乱动,我就抱不住你了。”小狐狸弯弯眼睛,稍微消停了一会儿。直到它看到街边一个买面具的摊贩,眼睛一亮,爪子揪住莫惜的袖子使劲往那边拉。莫惜被他拉得只好走到路边,他总算知道小狐狸为何这般兴奋了。
小贩面前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不过莫惜大致扫了一眼,便看到长桌的最边上放着一个狐狸面具,而且是黑色的,还画着尖尖的耳朵,他只觉得实在是有些熟悉得可爱。小狐狸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小脑袋一直朝着那个狐狸面具不停地动着,莫惜使劲拦住它想要窜出去的小身子,拿出几个铜板付了钱,在小狐狸惊喜的眼神中,从小贩的手里接过了那枚狐狸面具。
莫惜抱着小狐狸离开,手里拿着面具,递给怀里的小东西:“这么喜欢?拿去吧。”谁知小狐狸却身子左闪右闪,一个劲儿地躲,莫惜将面具再次往它面前伸,疑惑地问它道:“不是你要买的吗?怎么又不要了?”小狐狸咧着嘴吧,用脑袋将那个面具顶回去,伸出爪子,费力地指了指莫惜的脸。
“我?你要我戴?”莫惜挑眉,有些不确定它的意思,便低声确认一遍。小狐狸弯起眼睛,点了点小脑袋。莫惜失笑,他可从来没戴过这种玩意儿,真的要戴吗?
莫惜抱着小狐狸往四周看了看,没什么认识的人,又抬头往前方望去,郑泽和顾兰已经走得很远了,根本没注意到他。莫惜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从小狐狸的脑袋上拿起面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狐狸的鼻子,有些无奈地说道:“先说好了,我只戴一会儿。”
小狐狸乖乖地点头,莫惜抱着它走到前面的石桥边,将小狐狸放到圆圆的石墩中间,然后拿起那枚狐狸面具带上。刚刚将绳子系好,小狐狸坐起身子眼睛瞪大,一下跳起来窜到莫惜的怀里,莫惜赶紧接住它。小狐狸裂开嘴吧,露出几颗尖利的牙,看得莫惜也是忍不住一笑,面具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勾起的唇和线条精致的下颌。莫惜往桥上走,因为天冷,桥上人不多。莫惜抱着它轻巧地避过人群,站在桥顶,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护城河。
河中已经飘着许多的花灯了,河道两边的岸上站着许多的男男女女,还有许多,正蹲在河边神情郑重地将花灯放进河里,河中飘着各色花灯,摇摇晃晃地飘向下游,在护城河的中央化成一条彩色的光带,花灯起伏明灭间,也带着放灯人的希望和祝祷越飘越远。
在有些略带凉意的夜风中,莫惜轻轻抚着小狐狸的黑毛,面具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惬意和安心。花灯会,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无趣。
小狐狸乖乖地伏在他莫惜的手臂上,同样地心满意足且心情愉快。这样看起来,带着狐狸面具的莫惜跟它,长得就很像同类了。小狐狸眯起眼睛,高兴地摇了摇尾巴。
那时候的小狐狸,心中装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秘密,看到莫惜戴上那枚面具就忍不住沾沾自喜。如今再看到相似的面具,青时的心里依然会微微悸动,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拿狐狸面具,却中途将手收回。
“怎么了?姑娘喜欢这面具,拿走便是了。”子怨一直站在她身边,有些不解。青时有些尴尬,目光从面具上收回,打算离开:“算了,我身上没带银两。”
子怨伸手将那枚挂着的狐狸面具取下来,递给青时:“姑娘没发现这儿的摊子都没有守摊的小贩吗?”
青时往四周看了看,果然,所有卖东西的摊子上除了货物,都是空空的,没有人看顾,青时接过狐狸面具,问道:“怎么会这样?
子怨从挂面具的架子上下扫视了一圈,取下一个画得很讨喜的小狗面具,自己戴上后,对青时说道:“在这鬼城里,钱便是那最最没有用处的东西。所以大家都是想要就拿,无需拿银钱来报酬。”
青时心想,这鬼城里处处古怪不同于南昭,可子怨说的桩桩件件也都是句句在理没有错处。这鬼城,真是个特别的地方。而东染,这个作为鬼城主人的鬼君,又何尝不是一个极其特别的人呢?
青时往旁边瞧了瞧,问道:“你家主子呢?方才不是还跟在我们后面吗?”子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