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立即跪下,绷紧手背,伤口渗出血来,他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也不怪莫捷远如此动怒,陆家刚刚遭此大变,莫家若是取消婚约,岂非小人行径,惹人耻笑?传出去,莫家名声有损,肯定难以在南昭立足了。
“今日,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过。待会儿我要去陆家拜祭,你随我一同去。”莫捷远整理好情绪,又恢复平日镇定自若的模样。
莫惜跪在地上,缓缓弯腰,将头抵在冰凉的地上:“请父亲应允,取消婚约。”
莫捷远本已经起身,见他如此动作,便又重新坐下。父子两人一坐一跪,无言静默。“你就真的这么看重那个丫头?”许久后,莫捷远缓缓开口。
莫惜抬头,缓缓直起身子,虽然是跪着,但腰背挺直:“父亲,此前订亲实属无奈之举,等陆家丧事办完,儿子一定会尽力说服陆师妹同意取消婚约,以后我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扶陆家,以保全两家多年世交之谊。但在此之前,还望能得父亲成全。”
“那丫头身份可疑,我从未放下过戒心。况且你为了她一再顶撞悖逆,你认为......我还会成全你?”莫捷远似乎觉得有些荒谬,嗤笑了一声,反问他道。
莫惜心中暗叹,父亲最在意的果然还是青时的身份问题。他无奈说道:“青时不是妖,父亲不是已经查探过多次了吗您为何总是对她有偏见?您就不能把她当作这莫府里普通的弟子来看待吗?”
“不是我心怀偏见,而是事有蹊跷,为父必须谨慎而为。咱们莫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什么。之所以让你娶陆沅,只是因为陆家跟咱们门当户对,两家又是世交,相互都知根知底的,沅儿还对你有意。为父这才应承了婚事。若青时仅仅只是个普通人,为父又何尝不想成人之美?”
莫捷远说到这儿,看莫惜神色似乎放松了一些,他便接着说道:“只是青时原身是只黑狐,身上还有一道解不开的封印。就凭这一点,我绝不可能轻易放心。当初没有杀她已经是网开一面,让她留在莫府也是为了能暗中监督她。她是不是妖?她跟云渊黑狐有没有关系?谁都说不准。”
莫捷远这招以退为进巧妙至极,且他的一番话入情入理又滴水不漏,将莫惜准备的说辞都堵了回去。莫惜一时窒闷,也明白现下不是解除婚约的好时机,只能暂且将此事放下,。
谈话只能告一段落,随后,莫惜跟着父亲去了趟陆府,到了午后才回来。不过他们前脚才回府,后脚便传来消息,城郊有大批妖狐出现,滥杀百姓不说,连附近赶去救人的修道者也一并斩杀。
事态严重,莫捷远赶紧召集弟子,齐齐往城郊赶去。因为莫家的弟子大多被派往陆府,所以等莫家的人到的时候,其他世家的人都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只不过并不是莫捷远想象中剑拔弩张刀剑相向的紧绷局面。相反,而是安静地可怕。
城郊地势平坦,平常只消站着,便能轻易看清几丈外的树林。而此刻空地上却站满了人,乌泱泱地一大片,只感觉此刻城郊的天色都被映得暗沉了些。
人群自发地站成了两边,靠近城门这一边是南昭几大世家的人,而对面站着的,是一群妖。
群妖中为首的,看样貌,竟然像个半大的少年,长得很是清秀。坐在一只朱厌妖兽的背上,神态阴郁,裹着玄色的披玩着一根长笛。
朱厌妖兽白头红脚,形如猿猴但体型更大。传闻说朱厌现世,必将引发祸乱,所以历来被视为不祥之兽。此刻朱厌却沦为灵宠坐骑,让人越发胆寒。
莫捷远站在最前方,岿然不动。很快,莫惜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魔尊……九游?就是那个坐着的人”莫捷远似乎有些怀疑。
莫惜低头回答:“是,我方才已经跟几位家主确认过了,对面的确是魔界的人,那个看起来像个少年的人,的确就是失踪很久的魔尊,九游。”
“那今日他们为何而来?”
“听几位家主的转述,魔界的人今日来南昭,名为切磋比试,实为挑衅伤人。魔界的人已经打伤了好几位弟子。李家主,赵家主也受了轻伤。”
“果真?”莫捷远转头,果然发现城门处有一小群人围着,当中正是两位家主在运功疗伤。两人还在交谈,对面不知是哪个妖怪说了一句:“看来南昭的术士们不过如此,难道是舒坦日子过久了,道长们都不会催灵化术了吗?”
此话说得不留情面,许多修士脸上一红,既是气的,也是羞的。想他南昭百年尚道,能人异士众多,如今竟被一群魔物妖祟当面嘲笑,脸上哪里挂的住。当即便有许多弟子出列要参与比试,但结果往往都是以败阵而终。
莫捷远叹口气,微微侧头示意莫惜。莫惜点点头,上前几步,双手抱拳,自报家门:“莫氏门下弟子莫惜,愿来向阁下讨教一二。”
魔界出战的是一个善用流星锤的妖怪,若是被他的流星锤击中,轻则内腑损伤,重则灵力受损,方才的几位弟子都是败在他的手下。
那妖怪长得肥头大耳,见走出来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轻蔑的笑着说:“哪里来的小子?还没我肩膀高,就想来与我比试?”
莫惜未曾与他多话,出剑凌厉迅猛,身形翩然灵动,不过区区几招便轻松将他打败。顿时,南昭这边的人,脸上都是一松。那妖怪捡起被击飞的流星锤,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