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傅凌初与秦将军打赌一事便传得沸沸扬扬。秦将军手上有现成的士兵,而傅凌初折腾了许久才召集区区二十余人。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之时,傅凌初又做出了一件让人惊讶到合不拢嘴的事情。
她去拜访了江晋!
说起江晋,无人不为他的遭遇而感到惋惜。他曾是傅将军最为得力的精英领袖,他百步穿杨的箭术一度成为军营中的佳话,他第一神箭手的名声如雷贯耳。但这些全都是他的过去,无论他以前有多勇猛风光,现在的江晋只不过是个瘸了腿的普通士兵。
傅凌初跟着江华找到江晋的时候,江晋正坐在榻上,神色黯淡地擦拭着手中的弓箭。见有人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木讷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江晋远比傅凌初想象中的年轻,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虽然不似风权卿那风吹就倒的小身板,可看上去十分消瘦。他十指修长,握着弓身的指节微微泛白。看的出他很用力,也很不甘。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她一眼,但傅凌初却始终保持着微笑。江华似乎习惯了江晋的冷漠,只扭头对她尴尬地笑了笑。
傅凌初自顾自地选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视线依旧停留在江晋的身上。他是个传奇的人,人生经历跌宕起伏。若不是在一次突袭中为了顾全大局,只身犯险。他也不至于活的这么窝囊。失去一条腿,对一个优秀的士兵来说,就等于失去了生命。所以,他的黯然在傅凌初的眼里算不得什么。
“这把弓好漂亮。”
傅凌初突然开口,却是在夸他手中的那把弓。江晋闻言,睫毛微颤,握着弓身的手指紧了紧。傅凌初接着道:
“我最喜欢用针,你看我的针也很漂亮的。”
傅凌初边说边摸出一把银针来。她笑着将大小不一的银针平摊在手心,指着其中一根道:
“这根软针我最喜欢,看上去没有多大威力,但它能够走针入脉,很是实用。只不过它很难控制,一不小心便会伤到自己。你要不要摸摸看?”
傅凌初将手摊开朝他递了过去,江晋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上去。
“是不是很软?但它可以当暗器来用,可以防身的。”
傅凌初笑了笑,不等江晋反应便收回了手。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太软了,不可能当暗器来用。”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一点情绪都听不出来。但傅凌初却很高兴他愿意与她交谈。一旁的江华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情绪。他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他的哥哥,他那意气风发的兄长,自从知道自己瘸了腿便一直消沉落寞的精英队长,竟也会有自愿开口说话的一天!
他很优秀,就因为太过优秀所以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的不完美。虽然那一次他果断地选择了牺牲,但事后他一直不愿开口说话。所有的人都以为他遭受了严重了打击,没想到傅凌初这么轻易地撬开了他的口。江华静静地看着江晋的脸,眼眶微微泛红。如果是傅凌初的话,是不是就能让他引以为傲的兄长重新振作起来?那一刻,他没有妄想傅凌初能治好江晋的脚,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祷他的哥哥能走出阴影。熟知傅凌初送了他们兄弟一个大礼……
“可以的,不信我们打个赌?”
傅凌初笑得狡黠,然而江晋却很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
“怎么不敢?”
她最擅长的就是激将法,但这招似乎对江晋没用。他只搭了那么一句,便又垂眸重复着擦拭弓身的动作。
“你的弓的确很漂亮,但绝对没有这小小的银针厉害。”
傅凌初佯装要走,不想她才起身,江晋那双锐利的双眸便猛地扫射而来。傅凌初心下一惊,好凌厉的一双眼。
“这天底下没有任何武器能比得过我的弓。”
他的凌厉一闪而逝,淡漠的眸中染上了一抹痛色。傅凌初没有给他回忆以往的机会,反唇相讥道:
“是吗?不如我们比试一番?”
江华早就被自家哥哥方才显露的杀气给震慑住了。听傅凌初这么一说,立即紧张起来。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江晋,生怕他会突然对傅凌初动手。
好在江晋看上去心情不错,或许是被傅凌初激发出了小小的斗志,他的食指拨了一下弓弦,漠然地点了点头:
“好。”
傅凌初扬了扬眉,这算是答应跟她一较高下了?就这么简单?
“既然是打赌,那就该有个赌注才行。”
傅凌初撇了撇江华,见他发呆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想必你也听说了,有人与秦将军一月之后会赛一场攻防战,那个人,就是我。”
江晋闻言,终于拿正眼瞧她了。只是那一眼太过平淡,傅凌初没有看出他的任何情绪。
“你若输了,来帮我如何?”
虽然他摆出一副扑克脸,傅凌初不好猜测他的想法。但第六感告诉她,江晋听到这话应该会很高兴。果然,他的睫毛又颤了一下,随后皱了皱眉抬眼看着她道:
“你要我帮你?如何帮?”
傅凌初想都没想就答道:
“当然是加入我方阵营。我知道你是神箭手,我很需要你。”
江晋突然扭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神箭手?你见过一个瘸了腿的神箭手吗?我帮不了你,你走吧。”
“你连试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你不行?更何况,我都还没放弃你,你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