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最可怕的不是皇后,而是青州国的太子殿下?”
傅凌初面色凝重,一颗心早就疼得无以复加。她的呆子,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连最亲的亲人都要算计他,可他还是那么好,从未想过变得与他们一般丑陋。他如一朵青莲,盛开在淤泥之中,等待着她的采撷。
在他那个“家”里,母亲过世的早,父亲不愿理睬他,后妈想要毒害他,哥哥费尽心机地算计他。他孤苦伶仃,却从未计较。
若是她,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定会因为周围的种种变得堕落,丑陋!但她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一点点的仇恨。他带给她的只有感恩,快乐,满足与安宁……
“皇后她想要一箭双雕,借风权胤之手除掉相公,然后推给红妆医治,好在她的头上按个不治之罪。哪知风权胤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的打算让红妆逃过一劫,让相公成了傻子,让皇后以为红妆医术当真高超。任谁都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她”摇了摇头,把脸凑到傅凌初的面前道:
“或许你不该把太子想的这么坏。或许,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害死自己的亲兄弟呢?”
傅凌初不置可否,只是露出了失神的模样。她有些想念风权卿了,也为那个呆子感到心疼。她好想抱抱他,亲亲他,在他耳边说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如果白君易真的能够找到三角麋鹿,那她是否就能回去与他团聚?可是,找到三角麋鹿谈何容易。那种像童话故事里才存在的动物,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若是真的存在,那她又如何能够获得?若是能够获得,她又如何能对一个无辜的生命痛下杀手呢?
可是,没有办法!她想重新看到风权卿的笑容,哪怕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哪怕她要背负一辈子的愧疚与自责。
人,总是自私的,为了风权卿,她也想要自私一次。
“你知道怎么才能清醒过来吗?”
傅凌初想了想,还是决定重新掌握身体的使用权。她不能消极下去,若是她真的脱离了这个身体,那她怎么去见风权卿,又怎么跟他白头偕老?她才刚刚下定决心要找到三角麋鹿,好好守护他一辈子。她绝对不能被别的魂抢走了身体!
“你想清醒过来?你疯了吗?容器损坏失控了,现在抢回身体,你会痛死的!更何况现在大量的魂都在争夺这个身体,你要是强行争抢,很容易被反弹出去的!”
傅凌初无动于衷,咬牙道:
“我一定要抢回身体的使用权!一定!”
“她”惊慌失措地挡在傅凌初的面前,小声劝道:
“你别这样啊,就算你现在抢回来,也不能用啊。损坏的容器至少要五天才能恢复如初的。你现在抢回来真的会疼死的。像现在这样多好啊,什么都感觉不到,不会疼,不会饿,不会悲伤……”
傅凌初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
“怎么你感觉不到疼吗?我这里可是疼得紧呢。”
傅凌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双漂亮的眼里已蓄上了泪水。她的相公,她的风权卿,一无所有。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她!她不能倒下,他会傻得满世界去找她。他是个呆子,看不到她会以为自己会被遗弃。她不愿也不舍让他伤心。
“我要回去!我一定回去!”
傅凌初深吸了一口气,一眨眼的时间,已是满脸镇定。“她”扭着身子在傅凌初的面前晃了晃,一双透明的小手捧起了傅凌初的脸。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手能碰到你了吗?因为……我们在同化。所以,你心中所想便是我心中所想。你想念他,舍不下他,那就去吧。我会帮你一起承受容器带来的疼痛。放心,我们可以撑过去的……”
“她”捧着傅凌初的脸,十分虔诚地融进了她的身体……
疼痛席卷了全身,一股莫名的力量冲撞着她的身体。她的身边挤着一个女人,没有光泽的漆黑眸子带出冰冷的视线,直愣愣地盯着她。傅凌初本能地回过头,只见那张带着浓妆的脸,骤然爬满了血红色的爬虫。那一只只遍体血红,双眼如充血一般的爬虫,遍布了她的脸。她嚎叫着冲傅凌初张开了血盆大口,狰狞的脸上,爬虫不断掉落下来,剥开了那层被掏空的人皮。肌肤之下那血肉之中不断有爬虫涌出,傅凌初胃里一阵翻滚,一张嘴便呕了起来。
傅子御正在专心为她疗伤,不想昏迷过去的傅凌初竟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神色紧张地将她扶住,见她缓缓睁开眼睛,居然老泪纵横。
“凌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傅子御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痛哭流涕。傅凌初脸色惨白,沉默半晌才伸手拍了拍傅子御的肩膀。
“我不疼……”
她不敢说自己浑身都疼,那一撞,撞得她几乎内伤。但她知道自己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罢了。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江晋,悠悠的目光无力地投向了天际。
“不能拖到晚上,江晋呢?让他加快速度找人……”
傅子御将她打横抱起,缓缓地朝前方迈进。
“江队长带着他们去救援了,你不用担心。为父没什么本事,但是绝不会再让你受伤。”
想起傅凌初先前不要命的举措,他有些赌气。
“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你失去的娘亲交代。”
傅凌初咧嘴笑了笑,点头道: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