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之中,她扯着四肢上冰寒刺骨的寒冰玄铁,铁链清泠的声音在空幽的地牢中显得格外的嘹亮。几百年还是几千年了?黑暗的地牢之中看不见她苍白狰狞的脸,这几百年来,她不曾抚摸过自己的脸颊,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的左半边脸颊被毁成什么样子,全身的伤疤像无数的水蛭栖息在她的背部、腿部……而他刺下去的那一剑是否还在淌血?时间过去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可是哪怕是在这么长久的时光之中,她每每想起他依旧会心痛得留下眼泪!
记忆之中那白衣胜雪的男子永远都是无情的眼眸、冰冷的模样,明明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却总是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让他心中的一滩死水荡起涟漪。记得他在七八岁的那个夏天,他于一堆的尸首之中翻出了她,他抚养她长大成人,他教她法术,他是她的师傅,却也是她最爱的男人。
然后呢?现在她被关押在这个地方又是拜谁所赐?
是他!
还是他!
“放我出去……”她缩在角落里哽咽着说道,嘤呜的声音小小的宛如虫鸣,没有人听得见。回想起小小的她跟在他的身后,他的步伐很大,她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她听见自己稚嫩的声音在说,“师傅,等等我”那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回荡,久久没有散去!最终,他还是没有等她!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宁愿自己被埋在那堆冰冷哄臭的尸体下死去也不想遇见他了!为什么要爱得这么痛苦、爱得如此卑微,即便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他眼中自己还是一文不值!何苦啊?
她记得那天残阳似血,她杀了那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人,那女人了无生息的躺在血泊之中宛如七月盛开的最妖艳的紫薇花,却在骤风暴雨中惊慌失措中战栗着。女人启唇似乎要说什么,可是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了。那时,她眼前的景象不断的模糊,被女人毁掉的左脸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她的视线,可即使如此,她也能够看懂女人口中恶毒的诅咒,女人说,“你这辈子永远也得不到他,得不到,得不到……”
是啊!得不到!千百年后她还被关押在六界裂缝的放流地之中,他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了,她杀了修云上仙的女儿,他即将过门的妻子!他不会知道她爱他有多深才会出手杀人的,她也不知道正是自己这般强烈的爱让她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黑暗之中,她发现有人影朝着自己走来,只是她已经不在乎来人会做什么了。如果能杀了她,她感激不尽。许久之后,她感觉到身上的枷锁被卸了下来,可是她一直没动,等到那人走了两三天后,她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化成了一道银光消失了踪迹。
黑暗之中缓缓的走出了一个白衣男子,他循着她消失的地方望了许久,“走吧,走吧,永远不再回来了。”
募地,一口殷红的血液从白衣男子的口中喷出,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在他死前能够放她自由,真好!如此想着白衣男子微笑着闭上了双眸。
走了,走了,永远也不想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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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流放之地逃出来的沐镜华,来到了人界的一条小河流边,几百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脸,她甚至不敢抚摸自己的脸颊。颤颤巍巍的把头伸到河面上,粼粼的水光上那张丑陋的脸让她本人都觉得恶心!她的左脸颊还有什么?颧骨上、脸颊上连一点肉都没有了,白森森的颧骨顶着一颗几乎爆出来的眼球!额头上一片坑坑洼洼的深黑色的伤疤!眉间紫色的堕仙印记则格外的妖艳!
眼泪从她没有眼眶眼球中潺潺的流出,出了无妄之地又如何,六界根本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的仙法已经被师傅废掉了。他废掉她仙法的那天就说了与她恩断义绝!回想那天,在诛仙台上他当众把她逐出师门,废了她修炼百年的仙法,然后他无情的转身把她留给了天兵天将受尽凌迟之刑。她记得那时候她哀求着望着他,希望他能为她说句话,可是最后看到的却是他绝情的背影。
小心翼翼的放下袖子,她不愿意让那些丑陋的疤痕现于人前。现在还剩下的一点法力又能做什么,或许没等到有她做什么就被天兵给抓回去了。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这个样子也没法去找过去的朋友了!为了爱他她赔上了自己的全部,太好笑了,把所有的赌注压到一个人的身上,结果竟然是一无所有!
扯下身上破烂的布料,她紧紧的缠住破碎的脸颊,正打算离开却见到一个红衣女子游走于河岸边上,她步履蹒跚,眼神散焕,眼眸之中尽是绝望!沐镜华认得那眼神,师傅说恨她的时候她也是这种模样,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可怜模样!
沐镜华寻思着自己体内的法力的用处,突然一个残忍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你想死吗?”沐镜华露出邪魅的笑容,她站立于河岸的树上,不可一世的俯视秦歌月。
茫然的抬起头,呆滞的双眸对上沐镜华狡月面无表情的问,“你是谁?”
沐镜华悬浮在空中,走了几步便从空中走到了秦歌月的面前。秦歌月瞠大双目,惊愕的看着沐镜华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秦歌月知道沐镜华肯定不是人,不过,沐镜华是妖是仙她一点都不在乎了。
“再问一次,你想死吗?”沐镜华枯瘦的手指勾起秦歌月的下颚再次问到。
秦歌月苦笑着点了点头,明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