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尚书瞪圆了眼,他屁股还没坐热她这就写好了?
傅凌初垂眸,用双手捏起宣纸的两角,轻轻一提,将整张纸立了起来。光线透过单薄的纸张,渗出了浅显的浓墨,给人一种飘渺虚无的即视感。
这老尚书也是行家,一看傅凌初的字就忍不住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好字,好字呀!”
老尚书绕到傅凌初的面前,摸着胡子,满面笑容地点着头。
“王妃下笔果断,收尾洒脱。笔触轻若浮云,矫若惊龙。当真不负才女之名啊!”
傅凌初莞尔一笑,客气道:
“若雨愧不敢当。”
“怎么不敢当,如何不敢当?王妃过谦了。”
尚书大人看着傅凌初,眼里满是慈爱。被冷落一旁的林大公子不乐意了,忙插嘴道:
“爹,她都说不敢当了,你还浪费口水夸她作甚?”
老尚书捏着胡子的尖儿,怒骂道:
“你若有王妃一般的谦逊,也不至于顶撞王爷,闯下大祸!”
林公子气鼓鼓道:
“王爷王爷!风权卿他就是个挂名的王爷!他可有封地?可有拥戴他的子民?他连府里的下人都养不活!您看看他,笑笑笑,只会笑!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开心的,难过的,他都只会笑!就连皇上都视他如国耻!您为何还要百般维护他?是!我是瞧不起他,您知道我向来都瞧不起平庸无能之辈。而他除了坐吃等死,还能做些什么?还会做些什么?我乃尚书之子,就算从小天资聪颖,也有人说我是靠的老子走的捷径!我只有加倍努力,挑灯夜读,考取功名,才能为自己争得一点名声。可他呢,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他还能逍遥地活到现在?”
林公子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他看着老尚书闷闷地道:
“爹,您说过不喜欢蠢笨的孩子,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对一个傻子,这么恭敬?”
林公子的一番话如雷轰顶,让年迈的老尚书差点就支撑不住摔倒在地。林公子上前扶了他一把,眼里已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老尚书依附着他,双手握紧了他的手。
“孩子……朝中的情形你不懂。王爷虽不得宠,但到底是皇族龙裔。你小时候淘气,不懂什么叫君臣之礼,跟着一帮纨绔子弟欺负王爷。我教训你,那全是为你好。骂你蠢笨,也是怕你走了弯路。想不到,你将此事记恨到了现在,甚至还变本加厉地轻视王爷。是爹不对,没有把你教好。没有教会你分辨是非对错。王爷他……生性纯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他不该受人嘲笑,而我们也没有资格去嘲笑他……”
林公子扑到老尚书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老尚书拍着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孩子一夜之间突然性情大变,从顽皮捣蛋变成了乖巧懂事的模样。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教育起了作用,不想那正是孩子多年来的心结所在。他实在后悔,多年来专注于朝政,而疏忽了与孩子的沟通与交流。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什么情况?还比不比了?比到一半开始演苦情戏是几个意思?”
两父子正在演绎“父子情深”,白辽辽突然插嘴将这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事情发展成这样,傅凌初也很无奈。不知为何近日来,她乏的很,于是拉着风权卿,头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左左见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伸手摇了摇她的肩膀,让她要睡去屋里睡。谁料傅凌初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哎,风小呆,你说你是不是喜当爹了?”
傅凌初恢复意识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如十年前。她刚穿越而来时的情况一样,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她乏的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耳朵去和外界沟通。先开口打破沉寂的是白辽辽,但是她一开口就让傅凌初生了要将她暴打一顿的心思。接着是她家呆子困惑的声音:
“什么叫喜当爹?”
白辽辽吃惊地反问道:
“怎么你娘子没有同你说?这个词还是她教我的呢。喜当爹的意思就是……”
“行了,不要胡说八道!”
白辽辽正想认真地解释一番,不想被左左厉声打断。傅凌初忍不住在心里为左左的仗义点了个赞。
“我娘子怎么样了?她会不会痛?会不会难过?要喝很苦很苦的汤汤吗?”
风权卿的声音飘近了一些,接着她感受到了呆子温度。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指尖。
“好凉。”
他不满地嘀咕,虽然很小声,却还是落入了她的耳中。她甚至能想象他此刻鼓着腮帮的可爱模样,心竟也随之温暖了起来。
“什么汤汤?那是良药良药!我都怎么教你来着?说话不要用叠字!都是因为你,我的宝贝徒弟才会被人耻笑!我说你们是假夫妻也就算了,偏偏凌儿还对你这么好……正闹心!”
颜渊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了过来,其中还掺杂着明显的醋意。白辽辽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道:
“我说神医大人,你怎么瞧着像是在吃醋啊?凌初对自家相公好,你闹什么心?”
白辽辽这句话正是傅凌初心中所想,她疼她家的呆子,颜渊这个打酱油的凑什么热闹?
颜渊一听不乐意了,不怒反笑道:
“什么叫自家相公?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呆子娶的女子是雷州的公主秦若雨!可不是我家徒弟傅凌初!”
颜渊这话掐似一根刺深深扎在了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