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倒是有些同情尚书大人了。你说做个两袖清风的官到底有什么好的?关键时刻还不得拉下老脸,去求贪官施米布粥?”
傅凌初的跳跃思维永远不是正常人能跟的上的。左左愣了半天才道:
“王妃可有办法帮大人一把?”
好歹相识一场,左左是什么性子,傅凌初早就看透。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看似难以接近,实际上却很好相处。她极易心软,最经不起别人的有事相求。所以她会这么问,傅凌初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办法倒真有一个,只不过有舍有得,就看你能舍弃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了。”
傅凌初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越过风权卿从里面爬出来。左左上前扶了一把,眼里闪动着近似崇拜的小星星:
“请王妃明示。”
傅凌初坐在床沿,慢条斯理地为风权卿掖好被角,眼带柔和地对她道:
“你应该知道我师父颜渊出自青州国第一门庭颜家吧?我娘,就是他的师妹,红妆。”
左左虽然早有怀疑,但听到傅凌初亲口说出来,还是吓了一大跳。
“你娘就是医仙红妆?”
左左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傅凌初抬眸淡淡地看她一眼道:
“我娘亲是我师父倾注了一生的挚爱,我若不是红妆的女儿,我师父又岂会收我为徒?所谓爱屋及乌便是如此吧。”
“可是先生早就被逐出颜家了。”
红妆死后,颜渊曾经一蹶不振。外界传言,颜渊因此断了红尘执念,颜家人一气之下将他赶出了家门。左左虽然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但颜渊消失不见是事实。在他现身之前,甚至有人说他已经郁郁而终。
“我师父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他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方便待在颜家。至于那些市井流言,你还是少听为妙。前些日子我约见了颜家的小少主,本想谈点生意,不料烦心事甚多倒是将一件事儿给忘了。”
傅凌初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左左,又道:
“拿着这个去颜家借米。记住别去聚贤楼,直接去颜府找颜家的小少主。”
左左点头接过,表情肃然。她低头摸着玉佩,不解地抬头看了傅凌初一眼:
“王妃,这是……”
“这是我拜师的时候,师父送予我的拜师礼。听说颜家人都有这么一块玉佩。你拿着它去找颜家的小少主借粮吧,他会明白的。”
左左皱眉,将玉佩塞回到傅凌初的手中,摇头道:
“这怎么行,这么贵重的东西……”
傅凌初摆摆手道:
“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块玉,一块玉换得两国民心,值得。”
左左不再推辞,将玉佩攥在手心,对傅凌初躬身道:
“王妃仁德,左左代受难的百姓谢过王妃。”
傅凌初笑,她这么做当然有这么做的理由。她并非同情心泛滥的人,可以说每走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虽然不稀罕什么皇位,但也不会眼见着呆子受人欺负。她会出手不单为了赢取尚书大人的好感,更是为了帮她家呆子铺好全身而退的路。得民心者得天下,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不过风权卿此刻不宜显露锋芒,所以只能借由颜家遮掩过去。
颜家看似风光,但荣华的背后背负了不少压力。毕竟富可敌国这一说法存在已久,皇室早就对颜家生了别的心思。若不是颜渊年轻时结交甚广,几乎各国权贵都欠他一份恩情,颜家怕是不会有现在的风光。
那日聚贤楼的掌柜,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就算是大户人家的掌事,也不会穿戴的比自家少主还要华丽。傅凌初当时就起了疑心,回去就让白毅去查了那掌柜的来历。一查方才知道,那人是皇后派来监视颜家一举一动的细作。不过那细作暗地里收了颜家不少好东西,也算是个双面间谍。但那样的人不除,留在身边始终是个威胁。更何况傅凌初怀疑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却故意让她淋雨受罪。光凭这点,她若不将那人整到万念俱灰,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颜渊教出来的徒弟。
左左是个简单的人,她不会去想那么多的利益关系,她谢过傅凌初后便拿着玉佩去找颜家的小少主去了。傅凌初看着夺门而去的左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出门都不喜欢把门带上?这样的习惯很不好啊,她家的呆子天生丽质,要是被人偷窥了去可怎么办?
她不满地叨叨了几句,正想起身,却发现衣角被什么勾住了。一回头就对上了风权卿那双湿漉漉的大眼……
原来是被风权卿给拽住了,难怪……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傅凌初干笑着凑到他身边,蹭了蹭他的脸。风权卿抿着双唇,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怎么这么傻啊,几天没阖眼了?不是叫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嘛。”
傅凌初伸手去捏他的脸,但风权卿撇开了脸,不去看她。傅凌初愣住了,想了想干脆用双手去捧他的脸,用额头去顶他的额头。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傅凌初才不会相信呆子会真的不喜欢她。果然,风权卿眨了眨眼,垂下了双眸。
“娘子不乖,我生气。”
他嘟嘴,委屈的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傅凌初松了口气,笑着亲了亲他的鼻梁,柔声问道:
“是嘛,那娘子哪里不乖了?”
“娘子睡觉,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