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魁瞧着也不像什么坏人。颜渊便拉着风权卿坐着听她唱了几首曲子。她的声音如黄莺鸣叫,尊一声花魁当之无愧。
可惜,年纪轻轻便要香消玉殒。也不知那句世间红颜皆薄命,用在她身上是幸还是不幸。
颜渊听着婉转的歌声,忽而想起那年风华正茂的师妹红妆。她也是倾国的红颜,只不过她有着所有红颜都及不上的性子。她虽为医女,最拿手的却是占卜之术。就连巫家人,看到她都要绕道而行。她活的那样潇洒,即便已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也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傅子御。这便是他多年来最难解开的心结……
这几首小曲,勾起了颜渊许多美好回忆,连带着眼里也染上了一抹温柔。他怀着好心情与风权卿一同回了璟王府。丝毫不知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噩运。
傅凌初抱着双臂等在门口,雨稍小的时候,她等到了左左。那时候,她的唇色已经发白,两眼却尤为清亮。左左劝说无果,索性拿了披风给她盖上。
风权卿回来的时候,傅凌初开始冒冷汗。见到他平安过来,她提着的心总算放下。风权卿冲她微笑,张开手臂朝她扑了过来。傅凌初身上黏糊糊的,生怕弄湿了呆子,忙伸手一挡,无奈道:
“等下再抱。”
风权卿将手里的画卷往她跟前一递,笑嘻嘻地道:
“娘子娘子,你看你看。”
他献宝一般将一叠桌布塞进傅凌初的怀里,脸上写满了“求夸奖”三个字。傅凌初会心一笑,将手里的画卷拢在了斗篷下面:
“真棒。”
那布料摸着不像是上等的料子,倒像是粗布一类。不过,瞧呆子一脸兴奋的模样,她毫不吝啬地给予回应。得到夸奖,风权卿像个得了糖的孩子,笑着伸手又想来个拥抱。傅凌初忙将手中的画卷一档:
“该吃饭了。”
颜渊凑上来,本想说几句贴心话。但一看傅凌初的脸色,方才的好心情全然消失。
“咦,徒儿你的脸色瞧着不太对劲。”
颜渊皱着眉,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腕。傅凌初侧身一躲,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碍事。”
傅凌初虚弱地笑了笑,反手攥紧了斗篷。方才淋了雨,头有些昏昏沉沉。好在左左来时看不过去拿了干布将她的头发擦干了。不然,她未必能瞒得过颜渊的法眼。
傅凌初几乎是逃难一般冲回屋里。左左放心不下也跟着走了进去。她将风权卿跟颜渊关在了门外,扯起一嗓子叫道:
“王爷你先去吃饭吧,奴婢伺候好王妃就过去。”
风权卿不疑有他,正想乖乖去吃饭。一转身却见颜渊冲他挤眉弄眼道:
“想不想看看你家娘子?”
自大婚以来,风权卿便从未离开过傅凌初的身边。这次跟着颜渊出门,他无时无刻都想回来抱抱她,亲亲她。但今天的娘子有些奇怪,好像十分不想跟他亲近似地。风权卿郁郁寡欢地垂下眸思索了一番。再抬起头时,眼里已有了一份坚定……
“想。”
颜渊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房顶冲他坏笑道:
“我只带你上去,不过你要答应将宝儿借我几天。”
风权卿转了转眼珠道:
“那要先问过宝儿才行。”
颜渊摆手说道:
“你还不放心我嘛!你师尊的狗缘好着呢。”
风权卿这才勉强点头,伸出小拇指冲颜渊道:
“我们拉钩!”
颜渊:“……”
颜渊最终还是将风权卿扔到了房顶。然后拍了拍手,愉快地离开了。他只答应送这呆子上去,可没说过有往返服务!
傅凌初原本只想换件衣裳就出来。不想左左早已在房里备下了热水。里屋很大,平常放衣服的架子已经被移到了一边,空出一大片的空地放置一个硕大的木桶。那木桶里的水温度适中,想来左左为她准备了很久。
她再一次感叹起秦若雨的狗屎运,到底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能让她遇上像左左这样贴心的女官。
“王妃,颜大当家看过信后,已经同意了出粮赈灾一事。”
“哦?他可有说些什么?”
傅凌初浑身无力地躺在大水桶里,上面的粉色花瓣掩去了她的大片春光。左左轻轻的揉捏着傅凌初的肩膀,脸上带了难得的笑意:
“他说,颜家世代从商,并无谋反之心。让王妃你放心地帮他。”
傅凌初趴在浴桶边,有些讪讪道:
“他多想了,无论是我还是呆子对那个位置都没兴趣。我只是提醒他,国家动荡不安对他没有好处。”
左左也觉得傅凌初说的有理,高处不胜寒,她见过太多因为争权夺利而导致的悲剧了。可惜,世人看不透,也猜不到自己会有哪样的结局。只是秉着本性,放纵了内心深处的贪婪。
“颜家虽然答应开仓救济,但灾民太多,怕是撑不了多久。我听颜大当家说,殇州皇帝年纪尚幼,政事全靠皇叔苏衔一人处理。其实,苏王爷他……也是无可奈何。迎娶臣女是最快稳定政权的手段。厚厚她……”
傅凌初叹了口气:
“你是想说,苏衔也有他的难处,厚厚应该跟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相公?左左,我不妨跟你实话实说。我与厚厚是一样的人,我们相信爱情。正因为相信,才会变得敏感苛刻。如若有天,呆子生了娶妾的念头,那么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人生是自己的,我不想为谁而活。但他若愿与我携手一生,那么我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