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等人没有去小会议室观看手术过程,而是和跟女儿告了别的韩涛夫妇在手术室外面干等着。
因为这不是抢救的手术,韩伊娜的死亡在昨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所以他们并没有表现出着急和不耐烦的表情,沉浸在悲痛中的人,好像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耐心。
或者更准确来说,他们已经无暇它想了。
廊道上很安静,安静得气氛有些压抑。
苏景习惯性的思绪飘飞,眼神空洞,苏母看着便是一阵心疼,她又何曾见过儿子这个样子呢。
她用手肘推了推老苏,眼神示意着苏景这边,老苏偏过头看了一眼苏景,心里一紧,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能长叹一声。
经历许多的他都差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叫他怎么去安慰苏景呢?
老苏的叹息并没有让苏景回过神来,不过却引起了韩涛的注意。
视线从老苏身上移到苏景身上,看着那张比自己女儿还要年轻的面孔,韩涛也是轻轻叹了口气,想要跟苏景说几句话,但看了看手术室门顶上红色的灯,又忍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由红转绿,医生推门而出,面带几分轻松地说:“手术很顺利!”
虽然他不是韩伊娜的主治大夫,但他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大夫,说起来他可不轻松,关于韩伊娜的事情可谓是万众瞩目,而且上头还把韩伊娜捐献角膜的事情作为一个标杆来宣传,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器官捐献都关乎到受惠的患者,容不得他有半点失误,可想而知他的压力有多大了。
而现在手术顺利完成,对各方面都有一个满意的交代,他自然长舒了一口气。
“谢谢您!”尽管难掩悲伤,但韩涛还是很诚心地道谢。
医生微微侧身,向旁边挪了半步,语气郑重地对韩涛说:“是我谢谢您们才对,您们的女儿很伟大!您们也很伟大!”
如果家属不同意,哪怕韩伊娜签订了器官捐献志愿书也无济于事。所以他这一声道谢,有着崇高的敬意和极大的诚意。
对于这种有着大爱的人,说一声伟大也不为过。
韩涛没有说话,视线微微错开,看向医生的身后,其他人也是如此,几个记者举着录像机,镜头稳稳地对着他们看去的方向。
手术室里,一台手推床在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推动下,缓慢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躺在上面的韩伊娜的遗体被白布盖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苏景仿佛看到那白布上面迸射出万道光芒,炫目到让人有片刻失神。
宛如见到神明一般,现场的人都低下了头。
当手推床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苏景竟觉得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似的,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接下来,一众医院的领导来到这里,对韩涛夫妇表示了崇高的敬意和亲切的问候,不过清楚韩涛夫妇此刻的心情,他们也没有逗留太久,很快便又离开了。
此间事了,苏景等人便沉默着走出了大楼。
出去的时候自然不会像苏景那样傻乎乎用脚走的,毕竟外面蹲守的人太多了,进来时还好说,出去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追着问个不停。
老苏是开了车过来的,而韩涛夫妇那边,则由蒋姐负责接送。
临上车前,苏景忽然想起他的行李是放在蒋姐的车上,于是便走到蒋姐的车前,打算取回自己的行李。
“苏景,你等下,我跟你说几句话。”韩涛叫住了正往回走着的苏景。
苏景先是对韩涛点点头,然后把行李放到老苏的车上,跟老苏说了一声,便又回到韩涛面前。
韩涛看了一眼在座位上坐着的韩母,脑袋动了下,示意苏景到一边说话。
大概走了十来米,俩人便停了下来。
苏景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韩涛的眼睛,闷闷地叫了声:“韩叔。”
韩涛看着苏景,心神一阵恍惚,他差点以为时间回溯到好几个月前了,当时韩伊娜病情复发,他在湘省时也见过苏景这个样子。要不是苏景现在的状态比当时还要糟糕,他还以为女儿只是病情复发,并没有离开。
很清楚苏景现在的感受,韩涛叹了口气,“叔记得曾经跟你说过一句话,这都是小娜的命,怨不得你,也怪不了谁。”
“不是的,一定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师姐!”以前苏景没有跟韩涛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是因为情况并没有像如今这么糟糕,但现在师姐已经没了,好端端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苏景深陷在自责当中,难以自拔。
换个角度来说,韩伊娜的离开,完全引爆了苏景对韩伊娜的愧疚。要说他给韩伊娜写歌,没有一点弥补的心思,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但当他得知这种弥补使得韩伊娜进入了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导致韩伊娜病情复发,所以他必定会钻牛角尖,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韩涛冷淡的语气让苏景一愣,是啊,现在讨论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又不能让师姐复活,又不能时光倒流让他回到几个月前。
顿了顿,韩涛继续说:“就算没有你,小娜也是会参加节目的,她也不会缺少好歌。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娜的性子,只能说是她命不好,偏偏得了这种病。”
真的不怪我吗?
苏景眼中露出思索的异彩,但更快便又消失了,仿佛感性战胜了理智,苏景大力摇着头,“我明明知道师姐身体不好,还让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