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黄怎么看都觉得刘疆瘦了憔悴了不少,只心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刘疆如今牙牙学语,又很快学会了叫‘姑姑’,他每每一开嗓子喊刘黄姑姑,刘黄便喜悦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送给他。
有了刘疆在身侧,刘黄心头因刘伯姬逝去带来的伤感便好了许多。她如今宿在长秋宫中,连佛经都搁置了,日日看着刘疆,夜夜守着刘疆。为了怕之前的事再次发生,她竟然连试毒都做了:无论刘疆要喝什么吃什么,她都会先尝。
如此一来,阴丽华要对刘疆下手,便更为不易了。
刘黄寸步不离的守着刘疆,阴丽华找不到任何机会下手。她无奈,便又写了信送出宫去找阴识出谋划策。岂料,如今的阴府,却是另一番凄凉模样--
邓氏的咳血之症终于还是被阴识发现了。
阴识请了大夫无数,皆言邓氏命不久矣。太医令也看过了,皆让他节哀。
阴识忍住悲伤,一一详查,最终抽丝剥茧,发现原来邓氏的病,乃阴老夫人和阴就所致,邓氏心头郁气不得发,每日还要对着他强颜欢笑,半句不提自己的委屈。
他一生兢兢业业,为了阴家半点儿不肯放松,可如今,他的妻,却因了他们,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黄泉……
回首一切,他仿佛是个笑话,上跳下窜,为了阴家,牺牲了一切,到头来竟未落下半句好来。
看着病榻之上,已瘦如枯槁的邓氏。病榻边的长子,他猛然站起身来。
推开门,庭院中俱是族人:“我,阴识,今日正式宣布,放弃阴家族长之位,与妻邓氏素君,子阴躬一道离开阴家。”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又有婢女将幽居的阴老夫人扶了出来,阴老夫人活力不减当年。指着阴识又是一通责骂。
阴识微微一笑,撩袍跪下:“母亲,阴家之资我一分不要,尽数留于你。”
阴老夫人得意:“这本就是我的,你离开阴家,休想带走一草一木!”
阴识不再多说,磕完头后,进房,将邓氏抱了起来,邓氏的陪嫁婢女拉着阴躬,跟着他一道走了出去。
再见了,阴家。
再见了,雒阳。
“素君,”阴识胸口有些濡湿,他低头,见邓氏正伏在他胸前低声哭泣,“我错过了你那么多年,如今放弃一切,与你相守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次伯,我一直在等你。”邓氏哭道,“你为我放弃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会不会后悔?”
“若无法陪你,才会后悔莫及。”阴识落下泪来,“如今,我已开始后悔错过了你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