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惟毅推门进来时脸色有些苍白,严奶奶见孙子憔悴的样子,心疼了,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埋怨儿子和儿媳妇:“当初让孩子接手他外公的公司时我就不乐意,你们偏不听,看把他累得!”
严妈妈平日被严爸爸宠的跟个孩子似的,听见婆婆数落,立马委屈的坐到丈夫身边寻求安慰了。严爷爷虽然也心疼孙子,却还是咳嗽了两声,板着脸道:“年轻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他都二十七岁的人了,应该有分寸,你就不要瞎掺和!”
“我心疼我孙子怎么就成瞎掺和了?我这么宝贝的一个孩子,被你抓去他外公那卖苦力就算了,还当起了卧底,那是他该干的吗?那一身的伤,命都快没了......”说着说着,严奶奶眼睛又红了。
严惟毅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四年前的那场车祸,几乎成了老人家的心病,一旦提及,必然声泪俱下,唠叨不止,每次都得他安抚半天才能消停。
他有些无奈的搂过奶奶,撒娇道:“奶奶,我想吃您做的粉蒸排骨了,林妈做的不如您做的地道......"还没说完,老人家就已经开心的站起来奔向厨房了。
......
果然是老小孩,得哄着。
严惟毅这边刚松口气,一抬头正好撞向妈妈冉丹青纠结的目光,貌似还有些......哀怨?
......又怎么了?
严惟毅的头更疼了,家里最难缠的就是这位,被他爸宠了一辈子,快要五十的人了,还跟没长大似的。
对了,年纪是她的死穴。
“爸,我哥呢?”严惟毅主动屏蔽他妈的目光,问坐在一旁的父亲。
“刚刚打电话回来说医院有急诊,就不回来了。”严季仁一边回答儿子,一边瞪他,意思很明显:赶快关心关心你妈妈。
严惟毅在心里长叹一声,硬着头皮:“妈,您有事?”
冉丹青见儿子终于注意到自己,有些开心,可是立马又皱眉,她看了看厨房的方向,确定没可能被婆婆发现后,才小步跑到儿子身边坐下,偷偷的控诉:“你奶奶这几天味蕾下降,做出的菜都咸的要命,还都没人敢说。我想了好多方法,终于让她忘了厨房,你现在一回来,把我的心血都毁了。我不管,这事得你负责。”
严惟毅笑,抬头看向坐在首位眼睛有些闪躲的爷爷,终于站起身走向厨房。
开玩笑,如果连一向护短的爷爷都没有责怪儿媳对他老婆的控诉,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菜恐怕是不能吃了。
今天到场的就数他最小,到时候遭殃的可不就是他。
于是他又撒泼耍赖一番,总算将奶奶哄出了厨房。(至于如何撒泼耍赖,鉴于严总目前的威严,暂且不表)。
虽然饭前闹了一出,晚饭还是吃的比较和顺的,尤其是严妈妈,跟打了胜仗似的,吃的特别开心,看得严惟毅直摇头。
晚饭结束,严惟毅刚想上楼休息,便被奶奶拖住了,一瞬间,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严奶奶拿眼神示意儿媳妇,冉丹青立马做鸵鸟状往丈夫身后缩了缩。老太太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媳妇,清了清嗓子:“惟毅啊,筱彤最近很忙吗?”
果然。
严惟毅懒洋洋的回答:“不太忙。”
“那你今天怎么没把她接回家吃个饭?”
“不太方便吧。”
老太太急了:“怎么不方便了?”
“您不是说周六是家庭聚餐的日子,她一个外人......”
“她怎么是外人了?她叫我一声姑奶奶......”看见严惟毅笑,老人家有些好奇:“笑什么?”
严惟毅沉吟,带着坏笑:“这么说,您想让我......嗯,luàn_lún?”
严老爷子一口水含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这个小兔崽子,心里天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严爸爸见老父亲脸涨的发紫,立马骂道:“你还来劲了你,筱彤那么好的姑娘你推三阻四,外面那些登不上台面的你倒是如珠似宝,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严惟毅原本笑着的脸立马就沉下来了。
一时气氛降到了冰点。
“哎呦,我肚子疼。”冉丹青一边捂着肚子在沙发上呻/吟,一边向儿子挤眉弄眼。
严爸爸叹气,此时也顾不上和儿子置气,抱着妻子回房休息了。
把妻子放到床上,见她还乐此不疲,便笑着给她盖上毯子:“好了,别装了,看着怪难受的。”
冉丹青立马坐起身,连忙讨好老公:“知道心疼我,那就不生气了?”
严季仁对耍赖的妻子总是生不起气,有些无奈:“我只是有些发愁,那个叫邵庭的姑娘......太复杂,就怕到时候你儿子吃亏。”
冉丹青不乐意了,瞪丈夫:“人家一小姑娘能复杂到哪去,再说了,惟毅有时候就是个活痞子,他不让人家小丫头吃亏就不错了。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姑娘,你还阻三阻四的,还真想让他像老大一样死了心才算?”
严季仁想到大儿子,连叹气的心思都没有了:“这群王八羔子,我是欠他们的了!”
冉丹青立马笑嘻嘻给丈夫捏背降火。
严惟毅在父母回房后,和爷爷奶奶大眼瞪小眼了一阵,颇囧。
最后严爷爷越看这个不顺心的东西越生气,大吼一声滚一边去,他才能够顺溜溜的滚回房。
他坐在书桌旁看着窗外斑驳的树影发呆,吴言还是回来了,带着她的孩子。
四年又十个月零八天,严惟毅笑,怎么可能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