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下人们得了大红包,欢天喜地的准备迎接新年,这大年三十的天滴水成冰,寒风刺骨,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家庙里下人们欢乐的心情。
一些心思灵活的在得了红包之后就来到了顾从筠的门前,说是要来给小姐请安拜年,一人如此以后便陆续有下人效仿,剪秋知道小姐喜好清静,并不愿意让这些人扰了她,就想着将人都打发走却听到里面顾从筠的声音传来:
“他们既然有这份心,就都请到花厅里去让她们在那里请安吧……”
“是,小姐,奴婢这就安排。”
花厅里主座面前早已摆放了一架春风绿柳江南岸的屏风,绿树茵茵、草木萋萋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倒是让人真的感觉春天很近了。
只是这样妙笔生辉的画自是要对知音人的,进来请安的下人却是丝毫不懂的,他们只是力所能及的缩着几句好听的吉祥话,对着屏风后的顾从筠磕了几个响头。
只是每个人请安之后顾从筠都会语调轻缓和蔼的说上一句:“这些时日多亏了你们,来年这家庙里的一应事情还要拜托诸位了。”
来请安的人都是些下等奴才,有的负责外院巡逻,有的负责门前打扫,有的是在厨房帮工,顾从筠却没有这个概念,她只当自己是年末慰问员工了,说了句客套话,却是让这些平日里容易被人忽视的下人们感恩戴德,直言要效忠小姐。
顾从筠发这么多的红包也是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毕竟她手头上说来说去也只有唐家几兄弟,剪秋半夏跟在自己身边,桂嬷嬷一日日老迈,难免有照顾不妥的时候。
这家庙上上下下将近四十口,即使冯嬷嬷和程管事周旋,但难保这里没有什么和府里七拐八绕的亲戚跳出来给顾老太太打小报告,到那时再发现可就为时已晚了。
顾从筠从来了闻堰之后一直忝居内院,很少有下人见过她,但是从此时此刻起她们都知晓自己的这位主子真是亲切和善又漂亮。
见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小姐漂亮?
切这么和善说话有好听,肯定很漂亮!
大家伙一时间都很高兴自己能跟着这样一位和善有大方的主子,和庆幸自己之前的怠慢和躲懒做的并不是很明显,如今补救也都还来得及。
一时间顾从筠居住的院子内外做事的仆从都是卯着劲儿的想把差事做的漂亮,就连到年夜饭的时候也都你挣我抢的要去当值,好在这偌大的家庙也只住了顾从筠一个主子,用不了几个人,所以大家忙活完之后,厨房里的大锅蒸好的糯米糕出炉了。
影影绰绰的油灯将屋子里的人影映在了窗户之上,一时间下人们欢声笑语的聚在一起辞旧迎新。
刚刚过了亥初,桂嬷嬷就催着顾从筠回屋去睡觉。
“小姐,您快去歇着吧,就别守岁了,您如今还小免得亏空了身体,得不偿失。
再说了有夫人的在天之灵保佑即便您不守岁,她也会保佑您和少爷健健康康、平安顺遂的。”
桂嬷嬷言语宽慰着顾从筠让她快些去休息。
“嬷嬷,我哪有这么娇气,咱们守岁也就是图个热闹,今儿个是除夕夜嬷嬷您也别忙了,去叫上她们一起打打麻将尽兴的玩上一回。”
桂嬷嬷年纪大了,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打打麻将,这时候顾从筠这么说也确实是想要她去歇上一歇,不用一直顾着自己。
“小姐,真是太心善了!只是这样会纵容的她们不知天高地厚的,嬷嬷可不能让那等钻到钱眼里的家伙们以为小姐是个软弱可欺的主子。”
“嬷嬷,只是今天夜里而已,就是那拉车的马还得解了缰绳让它们自在一会呢,何况是人。这除夕夜你们就小赌怡情,打麻将还是纸牌都随意,再说了就是在府里也有三天年节呢,不算坏了规矩。”
顾从筠这么说却是有迹可循的,一般的世家贵族,在过年这样隆重的节日里对待府里的下人也是较为和善的,都会给相应的假期。
鬼嬷嬷听到顾从筠这样说,倒是没再反驳,她只是担心小姐性子和软,那些心思活泛的奴才仗势欺主,从今日知道发那么大的红包她就有些担心。
毕竟小姐年龄小,身边也没有长辈相扶,若是被那不长眼的奴才给欺了瞒了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顾从筠则是丝毫不担心,退这桂嬷嬷去半夏她们的牌堆里去,让她们自己玩去。
桂嬷嬷加入以后,一众下人们也都不再拘着,住在后罩房的下人们也都在旁边玩起骰子和纸牌。
这时候就看到半夏满脸通红的坐在那里不吭声,一口贝齿咬着嘴唇,看得周围人是面面相觑,唯恐她一个用力将嘴唇咬出血来。
“半夏姐姐,莫不是您瞧着小弟我平时日子过得进吧,今儿个这压岁钱给的忒是大方了,小弟我荷包都快装不下了……”
这开口的是在外院里养护花草的一个小厮,平常见着半夏的时候那都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唯恐哪点子做的不好招惹了主子身边的这位火爆姐姐,只是几圈麻将下来竟是敢涎着脸对半夏说笑了。
自古以来人们都说人的交情是在饭桌和赌桌上建立起来的,这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今夜这内院外院的下人都聚在一起吃了饭,除此以外还准备了几瓶的烧酒,让他们小酌怡情。
现如今又一起在牌桌上玩了几圈,一众人也都摒去了平日里的小心思和算计,只围在一起守岁,迎接新的一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