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袁氏身边的顾从佳忙站起身避开了顾从筠的大礼。
一室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屋内的众人都看着匍匐在地的顾从筠。
顾老太太心里也纳闷,这个老二媳妇生的丫头以前从不爱在自己跟前晃悠,更因为姐弟俩身体虚弱,连平日的请安都是免了的。
她母亲的去世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病就是卧床三个月,都还以为要撑不住了呢。
今日居然自己前来了……
“地上凉,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得了伤寒,快些起来吧!”
既然是小辈主动的前来请安,顾老太太即使心有不喜,面子上仍是大致过得去。
老太太袁氏语气寡淡的说道,虽是如此,却还是将示意身旁的崔嬷嬷去扶一把。
顾从筠顺势起来并将手腕上的赤金嵌珠翡翠琉璃镯退下来塞进了崔嬷嬷的袖口里。
崔嬷嬷诧异的看了顾从筠一眼,只见她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的对着自己说:“谢嬷嬷!”
语气里满是真诚,崔嬷嬷收起一闪而过的诧异说:“三小姐客气~”
顾从筠也不在乎顾老太太的冷漠态度,而是转头继续对着她说道:
“祖母,孙女和弟弟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无法承欢在祖母膝下,让祖母安详人伦天乐,心里实在是觉得愧疚不安,
此番伤寒身体终见大好,这简单的大礼也只是想表达一下孙女的孝心,还请祖母成全。”
说着便让剪秋将之前找出来的汉代暖白玉制作的星月菩提子递到了崔嬷嬷眼前。
并开口道:“孙女此番病愈全是仰仗祖母的荫蔽,特将这汉代暖白玉制作的星月菩提子奉予祖母,能供祖母把玩。”
大太太看到那串菩提子,眼睛瞪得溜溜圆,而三太太的眼中也是一闪而过的惊讶。
“你这孩子,来请安就请安吧!你的孝心祖母知道了,做什么将你母亲的陪嫁拿出来孝敬我?”
顾老太太看着那串洁白无瑕的星月菩提子语气略微好转了一些。
“祖母您不知道,孙女养病的这段日子,曾做了一个梦。
那时昏昏沉沉的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迫使我睁开眼,于是迷迷糊糊的就看到金光闪耀,却是佛祖端坐在金光闪闪的莲花台上,手持佛揖,口传佛音。
言说我顾家世代诚心礼佛,老太太您更是笃信虔诚之人,是以佛祖感念我顾家心诚。
特以佛光庇佑,为我消解病灾。
也因此孙女觉得自己周身一篇清爽,再不复之前久病卧床的沉疴。
想来这皆是因祖母您日日吃斋念佛,焚香祈祷的诚心感动了佛祖。
孙女感念祖母恩德,所以在整理母亲嫁妆的时候找到了这灵智大师开了光的菩提子自然是要赠予祖母您了!”
这番话让平常最爱恭维袁氏的顾从佳和顾从蕊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她俩微不可见的抖了抖身子,这病秧子怎么一下子开窍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以前袁氏再如何不喜顾从筠的母亲,但是看着眼前听话乖巧的孙女,也是冷不起脸来的。
“祖母,今日孙女前来还有件事要向祖母禀告,孙女得祖母庇佑身体大好,可是弟弟病弱却并非先天而是人为,
请祖母看在都是顾家子孙的份上,予以照拂,要不然三弟他就真的让人轻贱致死了……”
顾从筠说着声音里掺染了嗫嚅,复又跪在地上,低泣道:
“还请祖母替孙女主持公道!”
顾从佳,顾从薇,顾从蕊已经完全看愣了,不知道这病秧子加软怂包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顾老太太听了则是邹起了高高的眉头,便有些不耐烦道:
“怎么轻贱致死?正岚他怎么了?你且说来,一切自有祖母在。”
顾从筠低垂着头不再言语,剪秋则从外面抬了一个人进来,正是曹妈妈。
只见地上的人酒气熏天,人事不醒,还微微带着鼾声,实在是不成样子。
剪秋将人抬来之后,便跪在地上,道:“老太太,奴婢剪秋,是三小姐院子里的大丫鬟,知道事件的缘由便禀给您老人家一听。”
待剪秋将事情一一道来之后,整个花厅内静谧的可怕,大太太看着地上的曹妈妈直觉得好笑,三太太听了则是直皱眉头。
听着剪秋的叙述,顾从筠在想,剪秋果然是一个很不错的助手,有执行力也够忠心,自己指哪她打哪。
放在以前的顾然来看,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下属。
只是却不够有主意,而如今她们同在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了的船上,要求自然也就多一些,所以还需得要在好好调教一下。
正岚生病而曹妈妈却在自个屋里酗酒,可见平日也不是个上心的。
敢如此明目张胆背后定是有人撑腰,现在她撞在了枪口上,就一定趁此将她清理出正岚的院子。
自己闹到了老太太这,背后那人也无法提前干预什么,毕竟曹妈妈的状态众人都看在眼里。
顾老太太听完更是气的不行,她竟不知道这府里的恶奴竟是这么欺主。
再不受待见也是她顾家子孙,还轮不到一个奴才来轻贱。
“祖母您待人宽厚,孙女也不是那尖酸刻薄之人,只是三弟发病,一院内竟没有个能拿主意之人,要是三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叫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顾从筠说到这里,软糯的嗓音里带着哭泣后的沙哑,可见是真的伤心了。
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