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站在四方阁外,听着内里的欢声笑语,心中滋味难明,他是有多久没有踏足此地了,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却早已物是人非,那笑声中总归是失去了什么。
“族长吗父亲你做的真好呢”轻叹一声正待推门而入,一缕寒风吹来,吹乱了他那本就散乱的发丝,他倒是忘了自己这样一副模样怎能入内,免不了受司礼长老诟病。
恭立一旁的侍者还在疑惑,少主明明已到近前为何踌躇,正待上前询问,却见少主转过身去问道“福伯可曾带有冠束”
“有的有的我一直带着呢,就怕少主有一天会用到。”福伯边说边从怀中掏出束发冠带。
叶瑾拿过黑色冠带把散乱的头发扎竖起来,多余的发丝披散在肩,拿过墨玉发冠戴于头顶正待用发簪固定,一抹熟悉中带着陌生的触感传来。
把发簪拿过眼前细细观看,墨色的玉簪黑明透亮,其中隐有星光缀,仿若灿灿夜空中的耀眼星辰,唯一有美中不足的是这只玉簪是断过的,在它的中间部分有一段黑色的包浆,虽然颜色相同却不在完美。
“福伯,我记得我把他扔了的。”
“是的,老仆想着您有一天也许会后悔,就找人拼接了它,只是不太完美”
“天地亦有残缺,合乎物哉谢了福伯”
“少主您言重了”
这只发簪本是叶贞送与他的生日礼物,只是与它一道传来的还有大哥蒙难的噩耗,叶瑾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染血的布包和断裂的玉簪,气血攻心之下把它扔出窗外,悲乎“
贞兄蒙逝,哀痛锥心。
高山逝水,佳木伐茵。
琴瑟无名,难觅知音
幽思昨日,高山流水,琴瑟合鸣。
恸思今日,高山逝水,弦断缭音。
仰天长太兮空谷流长。
耀星陨跃兮思之魂殇。”
叶瑾悲痛过后本想再去找寻,奈何玉簪已不知去向,寻之未果也就渐渐淡忘了,不想今日又到了自己手中。
叶瑾收思绪把发簪插发冠,整整略显凌乱的衣衫,一旁侍者推开大门,他步履坚定的向堂内走去。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又何必过多留意整日哀思,前面的路还很远
四方阁内满室的纷乱,因为吱吱呀呀的开门声而满堂皆寂落针可闻直到大门负又关闭,堂内众人方才过神来,齐齐向门口看去。待得看清来人,众人皆是惊讶之色。
叶瑾行至堂中躬身行礼“各位族叔族母长老以及父母大人,瑾聚会来迟但有责罚甘愿受之”叶青诚顶他看了很久,语气平淡道“起来吧”除此之外再无人言语。
堂内众人也都鸦雀无声,良久只听得一声低叹“唉贤侄即肯来已是我族之幸,又何来责罚”叶恭诚言罢复又问道“贤侄可有所悟”
叶瑾恭谨道“谢叔父挂怀瑾已有所悟”
“瑾第你这有所悟可是有太久了,来日可一定要来我处共讨。”一道温润谦和的声音从叶恭诚身旁传来,他头戴白玉冠束发鬓盘起,面容虽少却已有刚毅之色,俨然已是弱冠之年。一身月白色衣袍显其高洁,他仿若九霄之月,洁而不骄。
叶瑾认出他来,他是二叔的长子叶桦今年二十一岁,貌似已有婚约。
“劳桦兄挂念第深感惭愧”
“瑾第言重了一家不传异音心血相连荣辱与共,家和则万事俱兴矣”叶桦似是告诫一般道。
“瑾铭记于心”叶瑾恭谨道。
“瑾兄多时未见可还记到小妹”一声清脆的呼唤从叶桦身旁传来,不用说那一定是叶榕了他是二叔的次女,与叶瑾年岁相仿今年一十二岁,和他关系从小亲厚无话不说。她今天穿着一身蓝绿色广袖留仙裙,头挽垂鬟分肖髻,紧咬嘴唇,灵动的眼神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生怕叶瑾把她忘了。
叶瑾连忙答道“小妹可还安好,近来可是越发漂亮了”
“哈哈,瑾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一定骗到不少小姑娘吧”叶榕调笑道。叶瑾也是心情大好“哪来的小姑娘,你倒是和欣儿一样了。”他往叶恭诚身旁望去那里却是少了一道身影遂忙问道“怎的不见叔母前来”
“你这个家伙现在才看到,母亲大人有了身孕不便前来。”叶榕娇嗔道。
“那倒是又是一桩好事,有空一定前去拜访。”叶瑾承诺道。
“我记得的可不要耍赖哦”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
叶榕还待多言确是觉得不妥,显然族中长老必有话问,于是给了叶瑾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便不再言语。
叶瑾暗暗头让她安心,大长老却是发话了。
“叶瑾,汝悟到了什么”大长老那双智慧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叶瑾收拾言语倪倪而谈“起初我以为我会成为一颗青松,为青山增添一抹绿。”
“后来贞告诉我君不见,青山依旧在佳木已成灰。”
“一开始我不懂,他为何要和我说这样一句话。直到近日我才悟透,”
“青山与佳木好比凤栖梧桐,青山是为沃土,佳木必择沃土而生,凤是为良禽,而良禽择木而栖。”
“只有丰肥的沃土才有梧桐木,才有良禽。但这颗梧桐木一旦失去了丰沃养料,就会消亡,凤凰也会仰天而去。”
“青山好比氏族佳木是为强者而良禽是为干才,干才择强者而居,强者需要氏族栽培。”
“只有氏族成为沃土,才能生生不息。贞想让我成为氏族的沃土,而非佳木,那我就做给他看,虽万千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