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阂飞快地就上了楼。
积雪堵住了向上的通道,却难以堵住他的路。各个过道、楼梯、窗门都已被冰棱冻得死死的,他却健步如飞。三分钟不到,便已静悄悄地直上了顶层。
越是临近这顶楼,他的眼神就越是锐利!
极限听觉的感应能力几乎已是超出了整个人间的层次,以致还未靠近,他在中途便已差不多听出来了顶楼所有人的站位、动静。
“嘎——”
顶楼的门被悄悄推了开来。
迎面却是十几个人的眼睛直瞪瞪地盯着他!!
这一幕完全是出乎了意料。
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知道我上来了?
秦阂一下子愣了,僵在了原地,保持起了开门的姿势……
这时,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则是忽然从这群人的背后冒了出来,侧目看了这里一眼:“妈的!真是阴魂不散啊!他娘的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釉变人?”
那人满是烦躁地骂着。
秦阂却立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暴徒?
这是秦阂脑子里生出的第一个反应。末日的情形变化早已被他推演过无数遍,暴徒必然是其中一环,凌驾于难民之上,独立于政府之外。眼前这十几人背后的角落里抱头龟缩着的一大群吓怕了的难民,更是无比清晰地说明了这一点。
接着他第二个反应就是一惊:
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从来没见过人的眼睛居然在黑夜里能够发光,而且还是这种惨绿的光!其中凶意极盛,竟宛如荒原中夜晚遇上的野狼!
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危险,秦阂立时就作出了反应。
“唰!”
他刻意弄得大声,手上瞬间就亮出了一柄血淋淋的剑。
“你们什么人?”
他接着便是皱眉一声喝。
对面围着他的十几人见此,顿时也是纷纷脸色微变,大多都是将忌惮的眼神投射到了秦阂右手忽然间凭空出现的剑上。
“他娘的!这小子究竟什么人?”
“釉变者?还是神人?”
“他手上的东西怎么出来的?居然像是一柄剑……”
“这剑上怎么沾了这么多血?他难道刚刚杀了人才上来的?”
“……”
没有人看得清秦阂的手中剑是怎样出现的,于是自然忌惮迭起,秦阂甚至都能听到那些细微的嘀咕声,还有这些人眼睛里突然生出的惊忌。
秦阂脸上的丑陋疤痕分明显得他是一个失败的釉变者,此时展露的手段却又完全不像,蓄势待战的凌厉模样与气势又显得极为强势,显然是个有手段的,不然哪能这么横气?
对面的人一下子被镇住了……
“呜呜呜,救命!救命!”就在这时,仿佛是看见了希望一般,那群抱头龟缩在墙角吓怕了的难民们以为是有救了,忽然有人满眼生出亮色地求起了救。
眼看就要慌张渴望地爬过来了,那边看守的几个手拿刀棍的家伙,却立马就是凶神恶煞地开口:“妈的!找死啊?滚回去!”
“啊——”
被棍子狠狠地一敲,那几个想要爬过来的难民男女自然是当场就哭爹喊娘了。几声痛叫,极为凄惨。
见此秦阂却只是眼神一锐……
他没有擅动。
不是这对面十几个围住他的暴徒给了他震慑,而是那个躲在蓄水塔后面,哼哼唧唧地干着不可描述之事的绿油油眼睛的拥有者,让他心中起了一点警惕。
难民千千万万,他又能救得了多少?
末世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死惨剧在各地上演,他既然没有力气去全部拯救,那么救与不救本身就已没多大区别了。若要救,或许枉顾眼前一切,直指这世界的真假核心反而来得更加快捷……
姑且就称之为绿眸人吧!
对面的蓄水塔后面传来了女人微弱、痛苦的哽咽与呻吟,耳朵就算不动用极限听觉,那些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鼻子里都嗅到了那股***的气味,让人倍感烦躁!
绿眸人的兴致如野兽般高涨,久久不停。
秦阂的脸色也显得愈发冰寒阴沉。
但他就这么站着不动,对面的十几个人便也被他提剑的模样慑得俱不敢妄动,只有一个矮小的家伙估计是看情形不对了,这才警惕地向后缩了缩,然后便拿着一个电光黯淡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绕向了那处。
“噗通!”
“妈的!还有完没完?老子在办事儿你看不见?不就是个釉变人吗?连这儿都对付不了,老子带着你们还有卵用?”
小个子被人骂骂咧咧的,一脚猛地踹出了那蓄水塔后边。“哎哟”一声惨叫,抱着脚满地打滚。
一个魁梧男性提着裤子站出了蓄水塔后边,终于显露了真形,看见手下这副模样,却只是朝其吐了一口唾沫,满是鄙夷。
“你是谁?小子,难道你也想来玩什么救世主的戏码吗?还是……桀桀桀桀,难道说是想要加入我们?”绿眸人像只熊一样地走了过来,几声怪笑,盛气凌人。
“滚开!”
一声呵斥,围在秦阂面前的十几人被他眼睛一睨,便皆是惶恐色变,纷纷让了路。
直到看见了秦阂手中提的剑,这厮的眸光才是于隐晦中微微一变……
“没什么。路过而已,想讨口水喝,顺便歇一下脚。”
秦阂自然是半点不怵他。
即便被这家伙居高临下地盯着,也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心理压迫感,只是淡淡地开口,淡淡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