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话究竟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周诚自个儿也不清楚。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黎家伯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黎杨死了,就在七夕那天晚上。

当时的他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就懵了,如同遭遇了天大的巨变,行走时连脚步都踉跄了一下。阿华见他状态不对,及时过来搭把手才扶稳了周诚,免得他摔倒。

“小周爷,这是咋了?你这脸色咋不太对啊。”阿华眼里满是焦急,连忙扶着周诚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周诚的身体哆嗦了许久,脸色苍白异常,双眼顿时失去了以往精明的光芒,过了好久,他才悠悠地道出了一句话:“黎杨死了,她死了。”

“怎么会……”阿华显然也被这消息给震慑到了,满脸的目瞪口呆。

“是啊,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周诚两眼泪光闪烁,一个不留神,几滴大泪珠子就“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手背上。

阿华见状也紧跟着劝慰,周诚和黎杨的故事他也是知根知底的,本来他挺看好这一对的,哪知物是人非,飞来横祸竟来得如此之突然,硬是生生拆散了这一对恋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周诚竟哭地这般伤心,也足以见得他对黎杨的用情之深。说起网络这东西,也是神奇,明明是相隔数百里开外的两个人,愣是能够联系在一起,黎杨于周诚而言,也许是有缘,只是终究没有份而已。

阿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同情了小周爷一把。

蹲在海棠花处的大皇见自家小主人面色不对,也蹿了过来,跳到周诚的膝盖处,吐着粉色的小舌头,一口一口地舔着周诚手背上的泪珠,好不乖巧。

天知道这大皇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难得这会儿也学起了阿华,模像样地安慰起周诚来。

“我知道你和阿华是想安慰我,我很欣慰,也很感谢,但请容许我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周诚把大皇放在了木桌子上,同时拒绝了阿华伸开的手臂,这时的他,大概是需要让自己放空一下自我,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有时候周诚会想,如果刚才他没有听阿华的劝,鼓起勇气给黎杨打这通电话,那他是不是也就不会听到伯母那儿传来的消息。这样的话,黎杨于他而言,一直是还活着的念想,只不过是对方太忙了,才没回复自己的留言。

如果黎杨还活着……

周诚时刻在心里奢望着这个可能,只可惜,它终究只是周诚心里的一个幻想,永远不能在现实里颠覆这个念头。

周诚径自走出古玩店,神色晃悠地走向老槐树所在的方向,他的眼角还隐约闪有泪水的痕迹,也许是这个样子有些滑稽,未免让旁边路过的行人瞧见,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喉咙又是一阵哽咽。

不时,他已然走到老槐树下。在这棵大树下,树荫笼罩着他的躯体,四周一片阴凉,跟阳光所照射的位置相比,着实是冷得异常。

周诚身体一阵哆嗦,黎家伯母的话一直在他的大脑里不断回璇着,好似一道魔咒,正蚕食着他的意识。

呼地,眼前一阵晕眩袭来,周诚身体晃了晃,好不容易扶住了老树的树干,才勉强让自己不跌倒。

黎杨在大树体内看见了周诚的身影,她不断地呼喊着周诚的名字,可无论她怎么叫唤,对方就只是自顾自地说话,完全听不到她的呐喊。

多么无力的挫败感,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也不过如此吧,相同的地点,却隔着两个时空。

“我一直记着我们的约定,只可惜你……”周诚的眼眶再次润湿,话语凝噎,他用力地用拳头敲打着树干,一次又一次的撞击,蓦地,他手上的皮肤被撞裂开来,鲜红的血液一次又一次印在树皮上,顺着树干上的脉络而下,形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

周诚光顾着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全然不顾周围发生的一切。

黎杨不忍心看着周诚再这样继续伤害自己的右手,可她又做不了什么,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周诚的面庞,泣不成声。

这是黎杨与周诚的第一次相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她是亡魂,他是活人,阴阳相隔,生生相错。

想想早在几个月前,也就是高考的前夕,黎杨就与周诚许下约定,以后选大学的话就尽量往z市这边选,然后约定在这棵老槐树下见面。事实上,黎杨也确实做到了,她填的志愿就是z大的建筑系,只待开学的时候就能够只身前往这里,与周诚会上一面。可是意外来得太突然,硬生生地将她与周诚的约定强行破碎。

一场空梦,似乎该醒了……

周诚颓废地蹲了下来,双手环抱着后脑勺,口中喃喃自语:“我真傻,听了阿华的劝,早知道就不给你打电话了,这样我也就不会从伯母那里听到你死亡的消息……”

黎杨闻言,大惊,周诚竟然知道她逝世的消息了?那自己的母亲现今又如何?是否还在为了她离去的事实而遭受打击呢?

每每思及至此,黎杨就万分痛恨当初那个害了她的红衣杀人魔,要不是那个坏人,她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夺了他的性命,带他下地狱,以他至今所犯下的罪行,足够让他受尽地狱里的各种酷刑煎熬。

当然,这只是她的闪过一个念头,仅此而已。更何况,她什么时候能从槐树里走出去还是一个问题。

周诚仅仅是呆了一会儿就被南后街巷子里的一声尖


状态提示:9.第九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