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5年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半月,夏如雪更加地珍惜眼下的生活,尽管是在医院里度过,但是一直有父母的陪伴,她并不感到自己有多悲惨,多可怜。
她想起自己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最悲惨的,永远都是那些一个人的日子,身边无依无靠无亲无故,她时不时都会陷入那样的处境当中,尤其是2004年6月的那个夜晚,那个她一生都难忘的夜晚。
直到2015年,她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夜晚。而那个夜晚之所以难忘,不是因为值得纪念而难忘,而是因为绝望才变得难忘。
这些年来,她一切痛苦难忘的根源,都集中在2004年6月的那些天,从她介绍江奕和彦歆认识的那晚上开始,一直到一群人返回深圳的前一个晚上结束,这当中有十天的时间。对于夏如雪来说,这十天,过得太漫长了,十天,仿佛就是十年。终于,一切的希望都在瞬息之间崩塌了,就在她和江奕通完电话的一瞬间,绝望的阴影占据了她整个身心,那个夜晚,当一切都开始沉睡的时候,她正从迷梦中一点一点地清醒过来......
2.
2004年6月,在前往深圳前的那一夜,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跟着江奕去深圳了,她也不用那么着急着收拾自己的行李了。晚上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她约了欧城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吧见面,她要向江奕告别,但是,她没有勇气直接面对江奕,她只能借别人的口来完成这次告别。
酒吧里,只有寥寥数人,一个年轻的男歌手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歌,那个歌手籍籍无名,唱的歌也籍籍无名,她以前从未听过这样一首歌,这或许是一首刚刚才创作完成的歌,这首歌就好像是写给她的,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歌手的吉他弹得真好,弹出来的每一个音,都能撩动她的心,每一根弦,都能将她的想象和江奕牵扯在一起。但是,歌词写的一点都不好,歌手口中唱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根尖刺,直接刺向她内心深处。但是,此时此刻,她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哀愁。
她听到那个年轻的歌手这样唱道:
是孤独占有了寂寞,
还是寂寞吞噬了孤独?
天黑时并不想认输,
天亮前却只有认输。
又该向谁认输?
/
还在继续压抑着痛苦,
因为爱才出现了痛苦。
这么多年无法给别人幸福,
无法获得的幸福。
和谁的幸福?
/
我用了我的全部,
我爱了你的全部。
我用了我的全部,
换来你摇头说‘不’。
谁想回到当初,
已经不在的当初。
谁想走走过的路,
已不是来时的路。
/
拭去了脸上的泪,
拭不去心里的苦楚。
我们的感情是否结束?
可是还没有开始,
我用什么结束?
……
夏如雪一边流泪一边听歌,一边流泪一边喝酒,歌手唱完了那首歌便离开了,嬉闹的人群正在散去,只有夏如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在那首歌唱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已经喝醉了。
欧城找到这家酒吧的时候,酒吧快要打烊了,他在夏如雪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欧城说道。
夏如雪应声抬头,她两眼无神地看了看欧城,嘴角一撇,笑着说:“能给我一支烟吗?”
欧城微微一愣,他闻到了她满身的酒气,又听说她要抽烟,便觉得十分诧异,但他还是将烟盒掏出来,递到她的手中。夏如雪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欧城为她点燃了那支烟,然后,他给自己也点了一支,青色的烟雾缭绕,他没有注意到她脸上带着的泪痕。
夏如雪将四张机票放在欧城面前的桌子上,她语气轻松地说:“明天上午9点的飞机,我起不了那么早,所以,我就不送你们了。”
欧城猛然间就是一怔,神情更显诧异:“你说什么?你......你不去了?”
她苦笑着说:“我?呵呵,不用管我,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你要去哪儿?”
夏如雪想起在英国的父母,便说道:“我要去英国。”
“太突然了,这太突然了,你怎么事先不和我们商量呢?不对,不对,你以前从来没说过你想回英国,为什么突然......”欧城越说情绪越激动,但是,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问夏如雪:“江奕知道你去英国的事情吗?”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他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如果就这样突然消失的话,江奕会怎么想?”
“对于他来说,我有那么重要吗?”她绝望地问道。
欧城叹了口气,轻轻地摇头,冷笑着说道:“是啊,他现在眼里只有他的女朋友,呵呵,才过了几天,瞧瞧吧,瞧把他高兴成什么样子了!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去深圳做什么了,我和方科对他并不报太大的信心,当初答应去深圳,那完全是冲着你的面子!现在好了,你不去了,我和方科恐怕也......”
“不,不要这样。”她又忍不住流泪了,这一次是欣慰的眼泪,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重要,她以为自己失去了江奕,就失去了一切,但是,她却忽略了身边的其他朋友。她在江奕的眼里也许什么都不是,但是,她在别人眼中却很重要。
她又想起另外一个人,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