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方辰已经乖巧的倒了一杯水给胡毅山递了过去，顺道拿了……一只马扎。
“谢谢。”胡毅山和善的点点头。
“老胡啊”，方德福坐了起来，从烟盒里掏出两根烟，还给胡毅山递过去一根。
方德福平时吸的烟是鹳雀楼同心，20块钱一包，在一般烟民看来算是中高档的烟了。但对面可是胡毅山呐，人家就算吸烟也看不上这个吧。
但胡毅山还真就接过去了，然后从外套兜里拿出一只精巧的木盒，打开之后发现居然是一盒火柴。每只火柴棒大约筷子般粗细，一支烟那么长……方辰有种感觉，特么这一根火柴说不定真能比烟贵。
胡毅山点上烟，道：“方老弟，有话直说。”
“要说其他人不知道龙城球队的作风我理解，但你在这圈子混了多久了，就没听说过龙城不用雇佣军吗？”
胡毅山吐了口烟圈，笑了：“方老弟，我给你交个实底。前几天尚大祥又联系了几家经纪公司，希望可以签下几个合适的球员。呵呵，看来是充分体验了雇佣军的好处，食髓知味了……幸好我在这行里还略有薄面，知道以后让所有经纪公司先拒了他的单！”
方辰听到这儿心很方……我特么刚接手主教练呐，至于一下子把难度从困难调到地狱吗……
如果说之前龙翔对阵大祥，像单发步枪对阵连发冲锋枪一样……那现在就是他们还在研究怎么提高单发步枪射速的时候，人家已经考虑怎么把冲锋枪安在坦克上了。
方德福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你费了这么大劲，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你啊，方老弟”，胡毅山仰天大笑，“只要你能来我们公司，所有球员随你挑。当然，如果你们坚持不使用雇佣军……我也会保证不再让大祥得到任何雇佣军。”
“我能问为什么吗？天底下的好球探有的是……”
“因为你来—自—龙—城！”胡毅山目光炯炯地盯着方德福，一字一顿道。
“龙城俱乐部的招牌现在还这么值钱吗？”方德福闻言苦笑。
“老弟，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你总听过吧。原本龙城市号称雇佣军的绝地，龙城俱乐部更是雇佣军的禁区，这在整个大陆都是出了名的！现在一个来自原龙城俱乐部的球探加盟了我的经纪公司，那中泰发展的影响力会一举超越姜帅和景辉。”
方辰听到这儿沉不住气了，插话道：“胡总，这样一来，岂不是用老方的名声成就中泰发展的名声啊！一旦投奔经纪公司坐实了……他在龙城肯定混不下去了。”
胡毅山笑道：“小伙子考虑很周密。我看可以这样，我们给方老弟你委任一个技术顾问，然后只需要把你的照片和简历挂在官网首页，其他的公司任何活动你都不需要参加，尽量降低曝光率。当然了，薪水待遇方面绝对从优，月薪……8万如何？”
这个月薪虽比不上当初柳权秀给方德福开的薪水，但不知怎么滴，胡毅山说出来像是很尊重方德福的感受，柳权秀哪怕20万甩出来也让人心里膈应。你说奇怪不奇怪！
方辰在一旁暗暗着急，他一个局外人看得很通透，哪怕胡毅山表现得再诚恳，其实也是在这趁火打劫呢！
如果没有大祥一直在施加压力，中泰发展这辈子甭想挖走方德福的！
方德福这时一根烟已经燃完了，刚要续上一根，胡毅山就递过来一支雪茄。
“方老弟，试试这个。”
方德福摆了摆手，还是接上了一根同心，闷声道：“抽不习惯。这人一旦上了年纪，有些习惯可不好改。”
胡毅山被拒绝了也不生气，道：“不好改是因为没遇到过不去的坎。假如这世界上除了雪茄没别的烟了呢，你是选择戒烟呢还是尝试一下？”
方德福闻言愣了一愣，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香烟，半晌才道：“老胡，我其实没想到有一天能这样跟你聊聊天。有些话我索性说了吧，经纪公司这样搞下去，迟早把足球市场搅得一团糟。”
“怎么会呢？存在即合理，更何况经纪公司存续这么多年，还越来越壮大了。”
方德福摇了摇头，道：“很简单的例子，就说龙翔和大祥吧，龙翔费心劳力地用三年功夫走到今天这一步。大祥呢？借助经纪公司用不了三个星期就开始碾压了！这会对足球人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胡毅山久经商场，人老成精，那还听不出此刻方德福的心理防线已经溃守了。想了想，道：“方老弟，咱们都是平常人，不要怀着一颗圣母心。龙翔踢不过只能说运气太背，你们球队我之前有所了解，换成其他大区兴许都保有冲级的希望。而且，做事业吗，不就是快意赚钱，哪怕死后洪水滔天！”
方德福很想怼一句“你那是做事业，不是做足球”，但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没说出来。
下午4点半的时候，胡毅山离开了方家，带着方德福的签约协议满意而归。
父子俩就站在阳台上，一人一支烟目送胡毅山的商务车驶出小区。
“老方……”方辰看方德福情绪有些低沉，刚忍不住想劝劝，却被方德福顶回来了。
“你说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个更重要？”
方辰仔细想了想，发现……这特么好像是一句歌词哎！
“我觉着应该是生命的尊严！”
方德福闻言，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方辰，缓缓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觉得是生命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