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空气分外清新,晨曦穿透层林,百鸟和鸣,昨夜的雨痕在快速攀升的热气中蒸发殆尽,只余下汇流一夜的溪水在沟谷中轰鸣。
蓝小明追获一头野狼,剥了皮,烤在炭火上,然后采摘野果做成浆汁,待到狼肉被烤干时,把浆汁抹在肉干上,和天芙饱餐了一顿。
他们继续穿行林间,向南走,五十里外,两人寻获一间更隐蔽的野墅,分外喜悦,野墅为三层,矗立在平整的巨石表面,屋脚全部铸入岩石中,为松木架构,夜墅背倚苍林翠木,对着山涧,涧下溪流潺潺,这里不过分清幽,也不足够喧闹,刚刚好。
院子全部为青石铺砌,平整而干净,还分摆着两架木椅,房子内部,床柜,案椅,锅灶,盆碗,铺盖一应具有,可能有隐士曾长期居住过,也许遗弃不过两年。
这是个再理想不过的山居,惬意而舒适。
蓝小明收拾打扫,拔除蒿草,修补房屋,垒砌矮墙,晾晒铺盖,暂时将天芙安顿了进去。
整个午后,蓝小明都躺在院子里的木椅上曝晒,阳光滋润入皮肤,不光心情变好了,体内生机也正点滴积聚。
他心上的舍利似乎正慢慢苏醒,意识里也有什么在跟着苏醒,这是一种奇特的能力,蓝小明可以如绿奴一样,喝喝水,晒晒太阳就能活了,或许还不止如此。
蓝小明因为这种奇特的进化而欣喜,晒太阳的时候就变得美滋滋的,天芙一直困觉,第一次这样长途跋涉,可能太累了。
“天芙,我今晚要出去,你在这里等我吧!”
蓝小明从绿叶中掏出一块肉干,一边咀嚼一边和天芙说话。
天芙一动不动卧在椅子上,就如一个懒猫;她雪白,光洁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红润的嘴唇就如初绽的野百合,她抬起黑油油的眼睛,抹了一下柔软的云鬓,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那你快些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怕什么?”
“怕······反正什么都怕。”天芙把脸贴在椅子上,呆呆看着蓝小明,有些幽怨。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蓝小明笑着问。
天芙点了点头。
蓝小明开解道:“你想想这世界上的人,无论白天,黑夜,就如鬼魂一样到处游荡,看着各个是人,但其实无不是饥肠辘辘,欲壑难填的魂魄,他们做的恶,鬼见了都自叹不如······要是怕鬼,那就算了,最看可怕的是人。”
天芙点了点头,皱起眉毛,仿佛深有同感。
蓝小明又道:“我说的话,你就权且一听,这个世界也有另一面,毕竟还是好人多。”
天芙忽然道:“哥,我觉得你就是好人。”
“我?我可不愿意做好人,好人是来这个世界受罪的,我是来这个世界作孽的,上辈子老欠我的,我要追着老天还回来。”
蓝小明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天芙惊讶地看着蓝小明,她第一次发现还有人敢说自己要作孽得,她觉得有趣。
蓝小明又道:“做人没意思,需要一个忍字,还需要一个修字,我还是把这些让给那些好人吧,等他们都修成大仁大义,我就隐居到这旧庐中,庸庸碌碌,自自在在,平平凡凡,随心所欲过一辈子。”
天芙闻听坐起来,激动道:“我也想这样,嫁给一个好人,然后归隐山间,安安静静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你?还是算了吧,这样的日子过一天、两天还可以,长此以往就不行了,这种清苦可不是谁都能忍受的,何况,你这朵花还没完全开放。”
蓝小明说着站起来,去林间砍来一些枯木,天芙一路跟着,蓝小明又把枯木劈成一段段,堆砌在院内,天芙在身边看着。
天近暮色,他告别天芙,冲入了霞光中。
蓝小明到达故园外围时,天近戌时,故园内外人影憧憧,一片混乱,这和着实出乎蓝小明所料,有谁敢对天国动手呢?
蓝小明潜入不远的山峰下,俯下身,小心洞察,他趴了不久,警觉到身后树尖上有人影在飞舞,蓝小明滚入一块低伏处躲藏。
那两个黑影在山头潜伏了一阵,低声道:“来不及了,冲上去。”
黑暗中,看清那两人面容时,蓝小明吓了一跳,那人竟然是司马青和电狗,两个人的功夫似乎发生了质的飞跃,一年半没见,他们不光个子长高了,脸上棱角分明,武功也突飞猛进。
两人戴上面罩,冲出去不久,不远处,又有两个身影踊跃,翻腾而来,是冶幕和番熊,两个人掠上山头,只一跺脚就扑入铁壁合围的联军,他们身法轻灵,飘逸,已然境界大增。
人影不断向故园汇集,一遇天国守军,战斗就不可避免,喊叫声,惨叫声,呼喝声此起披伏。
蓝小明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以涡感全力洞察,有人已经闯入城堡,城堡内厮杀近乎白热化。
这着实是个有意思的场面,至此蓝小明长吁了口气,这样混乱的夜战中,奇帝的钥匙恐怕真的要成为千古之谜了,这些贪婪的寻宝者正在掩盖往事,旧痕,而天芙至此要安宁了。
蓝小明以涡感洞察,此时恰值戌时,整个故园虽表面没有变化,但已经陷入了莫名之态中,隐隐沉沉的时空律令正拨弄天机。
蓝小明的手上的戒指和手圣就像感应到了什么,交替变幻出五色光华。
蓝小明沉下心来,用心感受,用心洞察。
嗡!他整个人就像沉入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