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阳城南,一条随处可见赌坊青楼的街市此时一片喧闹,其中的一间大赌坊的门前正挂着大红灯笼与红色绸缎,大门的两侧还挂了两串鞭炮。
一个十四五岁身穿青色布衣的少年正站在门前,他的身前还围着一群衣着奢华的富贵之人。
身后,几个身材高而瘦削的汉子直直矗立着,仿若一棵棵青松,守护着身前的少年。
这间赌坊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口,一个乞丐看着那片热闹的场景,向着旁边的另一个乞丐问道: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聚乐坊、平乡坊的大老板们都聚在银钩坊前?”
他身旁的乞丐一脸惊奇地看向他,“你难道不知今日银钩坊换了坊主?”
他这一言落地,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银钩坊换了坊主?”
“银钩坊是盗门的赌场,莫不是盗门又新晋了铜手领事?”
“我看那少年前拥后簇,莫非他就是银钩坊的新坊主?”
“胡说八道,那少年看模样不过十几岁,如何能当铜手?恐怕是那铜手的徒弟之流。”
蹲在巷口的几个乞丐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先前回答问题的乞丐则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开口道:
“孤陋寡闻,据我所知,那少年正是盗门的新领事,想必日后安平街十二坊,都要以他为尊。”
不去看这些面露震惊之色的乞丐,他盯着卞黎,心中不由得想到:
“此子如此年轻就当上了铜手领事,他日未必不能成那盗门的新门主。”
只是他却不知,那些前来银钩坊恭贺卞黎接手银钩坊的老板们,也有着相似的想法。
卞黎虽然还是个领事,可若是他们中谁能巴结上卞黎,他日卞黎晋升盗门重要人物,总会记着一点他们的好。
此刻,看着面前一片喜庆之景的卞黎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武道之途固可想,仙道之途犹可追,他真正想追求的,是鬼车前辈所说的那长生大道。
日头从高升到西落,银钩坊门前的鞭炮炸开的红纸仍留在地面上,门内已是赌徒们的一片狂呼喊叫之声。
卞黎坐在自己的屋中,看着面前的贺礼。
“这些人倒是阔绰,有了这些贺礼,再加上这赌坊一成的收入,那些药材倒是有了着落。”卞黎轻轻一笑,心中有些轻松。
晋升铜手之时,他便在盗门总部兑换了一张有着强身健体之效的药方。
毕竟他的武功乃是曹领事所授,本就不错,如今他晋升铜手,也没有什么适合他的武功,倒不如换取一张药方合适。
只不过这药方所需的药材皆是价值不菲之物,若是卞黎没有这赌坊的一成流水,怎么也无法按这药方所说,购来这些药材内服外泡半年之久。
之所以选择这强健身体的药方,便是因为黑风决与之对身体的增强并不冲突。
况且以黑风决的特性,就算是他长期服药体内淤积药毒,黑风决也能将之炼化,可以说此药方对他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总算可以安稳修行了。”卞黎长吐一口气,如今他虽然是赌场名义的管理者,但平时倒也有手下的人处理事物,若非情急,他大可不必出面。
十多日后,卞黎最后一次运转完黑风决,随着骨头咔吧咔吧地几声脆响,他感到一阵轻松,他靠在木椅上,抄起桌案上的一卷书册看了起来。
突然之间,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阁楼下传来。
“大事不好,卞领事,大事不好了!”
一个打手打扮的精瘦汉子冲了上来,他神色显得有些慌乱,卞黎见他模样,冷冷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打手看着卞黎神色冰冷的模样,他却是心中一怕,这卞领事虽然年纪不大,行事却颇为狠厉。
他虽对赌坊中人贪墨财物、仗势欺人之事视而不见,但对一些大事却是雷厉风行。
几日前一个赌坊打手去一个背债赌徒的家里收取赌债,那赌徒无法偿债,那个打手便对那赌徒的妻子做了丧尽天良之事。
卞黎得知此事,却是毫不留情地将那打手当场杀死,还将他的尸体吊在了那个赌徒家门口不许取下。
杀死打手是因为他所做之事出格,而悬挂尸体则是恐吓那赌徒还债。
这一事却是让赌坊中人对这个领事又敬又畏,如今这个前来报信的打手也是如此,他甚至不敢直视卞黎的眼睛。
“卞领事,有个和尚来我银钩坊闹事!王铁手已经被他打伤了,张铁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小的来报信时,那和尚还叫嚣说,说”
卞黎看着打手畏畏缩缩的神情,冷道:“你如实道来即可,我绝不怪罪你。”
那打手听卞黎这样说,才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那和尚说,说要把卞领事打出这条街”
卞黎冷冷看了打手一眼,神色虽没有丝毫变化,却仍让那打手不自觉地缩起了脑袋。
“带路,我倒要会会那个和尚。”卞黎冷声说道,他倒是有些意外,在沔阳城,竟还有人敢来盗门的地盘闹事。
阁楼之下,银钩坊内。
此刻的银钩坊已然是一片狼藉,赌桌被打翻打烂了好几张,七八个打手倒在地上站不起身子,其中便有后天一重的王铁手。
此时赌坊中仅有张铁手一个人苦苦支撑,他虽有后天二重的修为,但却显然不是这个和尚的对手,这和尚拳法一板一眼,却偏偏打得他还不了手。
卞黎站在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