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珊瑚和杜鹃皆齐齐惊了一下,杜鹃更是立马回神快速闪到珊瑚身前,牢牢挡住对方的视线,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胆敢冒犯我家小姐!”

不想与此同时,一旁的丫鬟正对那名男子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少庄主!”

两声齐出,几人顿时尴尬了起来,那名丫鬟有意为自家少主人解释两句,却又碍于自己身份低微不敢越矩,只能静默着站到男子身后,而杜鹃则是羞恼的,在主人家这般呼喝对方,是十分失礼的行为,却又恼怒对方对自家小姐的冒犯,护主的忠心让她不想就此退让,没看自家小姐都被吓得躲在身后不出声了吗?

“呵!”一声轻笑,还是那名男子先打破了这场僵局,“是在下冒犯了,扰了小姐赏花的雅兴,随云在此赔罪了!”说完,那名男子,也正是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身子便是长长一揖,以示歉意。

见来人如此多礼,杜鹃稍稍放松了下心神,却依旧牢牢挡住自家小姐的身影,只细细打量起对方。

男子约莫也才二十出头,乌发束着黑丝带,一身青衣雪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即使穿着简单,杜鹃也从中看出了对方家世的不凡,再观其面貌,眉长入鬓,一双细长温和的双眼,配上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若不是听刚才那名丫鬟对其的称呼,她都要以为这是从哪家私塾里走出来的学生了,较之其少庄主的身份,似乎过于斯文秀气了些。

脑中想了许多,现实中也不过一瞬,杜鹃没多犹豫,身子一蹲,便还了一礼,道:“刚刚奴婢言语冒犯了,也请这位……少庄主见谅,只是……”杜鹃有意的顿了顿,却见对方两主仆都跟没意识到她的话里的暗示般,依旧一动不动的堵着亭口,便只得咬了咬牙,直言道,“只是我家小姐尚待字闺中,不便在此见外男,还请公子见谅!”

说罢,作势便要领着珊瑚离去。

“姑娘且慢!”

说话的人依旧笑容温和,语态温润,步子也仿佛是随意一迈,却恰恰挡住了珊瑚两人出亭的路口,若是要走,必然要绕过对方,而躲在杜鹃身后的珊瑚自然也就暴露无遗了。

“你!”仿佛是诧异对方的言行不一,杜鹃脸上的怒色再次升起,然而这次不等她再说什么,男子先开口了,话却是对杜鹃身后的珊瑚说的:“虽然冒昧,但难得碰上同好此花者,在下实在是心喜,且昨日在下刚刚寻得一株最上品的黑蔷薇,连同花蕊与花瓣皆是乌色,不知小姐可有兴趣与在下共赏此花。”

一听这话,珊瑚本能的便是心喜,忍不住偷偷从杜鹃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低声问道:“真的?”

“自然!”

听到这声低喃,原随云嘴角便是一勾,然后不等人反应过来,也没扭头,只迅速开口吩咐了句:“来人,将那株赤玄捧来!”

“是!少主!”

杜鹃等人只听得亭外一声应答,随后一道人影迅速在假山下闪过,便没了动静。

见此,杜鹃心内更是一惊,对这位少庄主的敌意愈发重了,仿若一只护崽的母鸡,手上紧紧拽住了有些跃跃欲试的珊瑚,同时用眼神恶狠狠的瞪向男子。

像是察觉到了杜鹃的敌意,男子有些自嘲,又仿若无奈的朝怒目而视的杜鹃解释道,“若说见,最多也只能说是在下被两位姑娘多看两眼,随云虽空有双目,却是个目不能视的,世间一切在随云眼中皆不过一片黑暗,姑娘大可不必担忧。”

杜鹃:“……你?”她到底是个姑娘家,一听这话便有些心软了,刚刚准备出口的警告也咽下了肚,同时还有一肚子的惊疑,要知道刚刚她可完全看不出对方目不能视的样子。

她也不是没见过瞎子,虽多是些蓬头垢面的平民甚至乞丐,但也不是没有富贵人家的,然而没一个瞎子能有眼前这人这般的气韵。

是的,气韵,以及自信,若不主动开口,她是一点不会意识到他目盲的这一缺陷。

就在杜鹃愣神间,珊瑚终于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眼一抬,便直直望向原随云,而与此同时的是,原随云也同样将“视线”对准了她。

“你便是原随云?”

“正是在下,姑娘听说过原某?”

“……曾听家父提过几句。”

“是吗?能被傅太傅提及,是原某的荣幸。”

“……公子客气了。”在人家家里被知晓身份,珊瑚一点也没意外,不过面对如此谦虚过头的原随云,还是有些不适应。

几句话间,若不是清楚看到对方眼里的朦胧与空虚,珊瑚都要以为对方刚刚说自己目盲的话是在说笑了。

最后再看了一眼,珊瑚就本能的收回了直视目光,即使对方看不到,她深埋骨中的礼仪也让她无法长时间的望向一名陌生男子,只能稍稍将目光往下移了几分。

顿了顿,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珊瑚深吸口气,行礼回道:“原公子盛情邀约,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姐赏光,是随云之幸!”

言罢,手一伸,作了个请的姿势,正对着亭中央的石桌,意为请珊瑚先坐。

虽早有预料,珊瑚仍惊叹于这位原少庄主的“功力”,听风辨位,这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努力就能做到的,从此处便能看出原随云心思的缜密与心性的坚韧。

想是这样想,珊瑚面上则只作一副有些惊叹的看了原随云一眼,便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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