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在旻泓山住了三日,蘅兮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坐吃山空。之前嘲风囤积的食物,足够他们夫妻俩吃上大半个月,可饕餮一来,米缸也见了底,菜肉也没了影,酒坛也全空了。
蘅兮悄悄对嘲风耳语:“幸好你们出身王族,不然这么个吃法,谁受得了?”
“还没听说过饭桶会导致亡国灭种的!”嘲风也笑了。
这几日,嘲风总是和饕餮一起外出,到了饭点会准时回归。蘅兮每天都要操持那么多饭菜,实在是累得不行,她禁不住对嘲风抱怨:“你是娶我当娘子,还是当厨娘啊?”
嘲风苦笑一记:“这几日,真的辛苦你了!我这就去对老六下逐客令!”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饕餮毕竟救过我,怎么好赶他走呢?”蘅兮有些纠结。
“他想来,还可以再来!只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不能让他一直打扰下去。”嘲风这么说,其实是有私心的。过去三天,他认真研究了饕餮的珍藏小画册,不懂的地方,还向他那未成年的六弟虚心请教。现在,他十分希望可以实践一下。
还没到中午,饕餮就已经坐在门前的小溪旁吞口水了。
三哥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大胃王弟弟。
“哥,今天嫂子要给我做什么好吃的?”饕餮涎着脸问。
“清炒瓦片,红焖石头子儿,孜然破布条儿……”嘲风坏笑着说。
“哥,嫂子怎么忍心让我吃这个?”饕餮扁扁嘴巴。
“你嫂子是很疼你,正在折腾午膳呢,保证还是满满当当一大桌子!只是,你吃得太多,吃了上顿就没下顿了。”嘲风说的是实话。
“没关系,我有钱!午膳用完,我就去附近的镇子采买,保证把你们的米缸、菜窖都填满!”饕餮自告奋勇地说,看那架势,有在此长住的打算,甚至一改以往一毛不拔的本色。
“老六,你最近没有认识什么喜欢的姑娘?”嘲风两眼望天。
“什么姑娘,都比不上嫂脸色一黑,饕餮嘿嘿一笑,“做的菜好啊!”
“你嫂子在厨艺上,确实无可挑剔。”嘲风带了些自豪,随即,他话锋一转,直接断了饕餮的念想,“但是,你不能在这儿长住!”
饕餮瞪大了眼睛,眼中都是绝望,“三哥,你是要赶我走吗?”
“老六,你忘了父王是为什么派你来的?”嘲风缓缓说道,“父王希望我和蘅兮能够早日开花结果,你天天在这住着,一亩三分地,我们可怎么……”嘲,研究得自己火烧火燎,可是饕餮夜里就在楼下厨房打地铺,如果他和蘅兮有什么动静,床板的咯吱咯吱声,肯定会被楼下的饕餮听个满耳!
“三哥,我懂了!”饕餮的脸上,现出沉痛之色。对于他来说,割舍美食,实在是太艰难了。可他也突然觉悟,自己在这里当蜡烛,影响人家夫妻生活,确实也不太像话。
“开饭了!”蘅兮清亮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唇角含笑的嘲风先进了屋,随后是垂头丧气的饕餮,蘅兮强忍笑意,不消说,嘲风已经和他摊过牌了。
蘅兮将自己发红的小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因为太过忙碌,她的脸上一片绯红,红唇也显得特别鲜艳。蘅兮心中暗叹,她和嘲风两个人过日子的时候,每顿饭做两三个菜就足够了,可是饕餮一来,相当于每顿饭都得按照丰盛的宴席来准备,实在是愁死她了!
“嫂子,这几天让你受累了……”饕餮的脑袋耷拉到胸口,低头认罪。
“这是说哪里话?”蘅兮有些尴尬,“到哥哥嫂子这里来,还能饿着你不成?”
“嫂子,吃完这顿,我就要出去闯荡了!”饕餮抬起头,满脸决绝,似乎要去闯的是龙潭虎穴。其实嘲风和蘅兮都心里有数,饕餮那点本事,肯定是继续游走在各个城邑,品尝当地名吃,邂逅各色少女,在龙王的地盘,就花天酒地,在盘古的地盘,就低调度日。
“那你必须得多吃一点!”蘅兮说完,就想起这句话是多余的,每次都是蘅兮和嘲风每个菜夹不上两筷子,桌子上的饭菜就已经被饕餮一扫而光了。
“嫂子,我不会客气的!”饕餮也回复了一句实话,“只是,我在外闯荡,太过辛苦,希望每个月能够到哥哥嫂子这里小住两天,聊叙兄弟情谊。”他说的有理有利有节,令嘲风和蘅兮都不好意思拒绝,两个人只好都点了头。
“人生总是充满了盼头!”饕餮收起了刚才的颓唐,开始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之后,他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走出了屋门。
蘅兮来不及收拾狼藉的杯盘,就随着嘲风一起,来送饕餮。
“三哥,嫂子,你们不用送了。在我心里,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饕餮转过身来,满眼深情地说,“三哥,你是知道的,龙宫那个地方,只是我们不能选择的出生之地,根本就没有什么家的温暖,我那些姐姐妹妹,也都是些勾心斗角的女人,我不喜欢。只有在你和嫂子这里,我才感觉到平凡的幸福和安宁。”说到这里,饕餮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他说得这般情深义重,蘅兮也被深深打动,眼圈泛红,直接冲口而出:“既然你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再住些日子,也不妨事,嫂子不怕麻烦……”
嘲风咳嗽两声,示意蘅兮不要中计,一瓢水就浇灭了饕餮的希望:“你嫂子这人,没有什么缺点,就是太过客气,你不要当真,她只是说说而已。”
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