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少宇手臂用力,直接将季云扬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云扬!”他声音带着焦灼,双臂紧紧的扣着女孩的肩膀,“爷爷走了。”
“没有!他只是睡着了!”她执拗的开口,但是声音里的迫切却出卖了内心的想法。
她挣扎,到最后任由男人抱着。
眼泪从红肿的眼睛里泄流。
小小的拳头垂在身侧,紧紧握起。
“你要认清现实……爷爷想看到你快乐的样子,不想看到你这样。”他大手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季云扬将头埋在男人的肩膀,低低抽泣。
室外。
当抢救室上方的红灯灭掉时,众人也就知道了里面的结果。
此刻,最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是厉煜辰。
男人从未像今天这样慌乱过。
他板着脸,用冷漠遮盖自己一切的情绪。
尹安安拽了拽男人的衣角,“辰哥哥,我们回去吧。”
厉煜辰不动,甚至没有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
他目光落在手术门上,等着那个小女孩出来。
他有话跟她说,有很多事需要解释。
修长而惨白的手指摸向衣服口袋。
男人眼底闪过纠结之色。
什么都晚了一步。
表明心意晚了一步。
所有的解释晚了一步。
十分钟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季云扬仿佛走在了云端,在封少宇的搀扶下从里面出来。
她低垂着头,任何人都看不到。
也不想看到。
季宏林和袁青已经去办理去世手续,护工也离开了,走廊上只剩下厉煜辰和尹安安。
季云扬和封少宇朝前走去。
却在几步之后,她的眼前映入一双黑色的皮鞋。
季云扬定住脚步。
她依旧垂着头,“让开。”
“云扬,你听我跟你解释。”男人声音带着焦灼。
季云扬忽然抬头,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此刻清晰的映刻着男人的脸,但是那眼睛里,却又是慢慢的嘲讽。
“解释?解释你在病房里跟我爷爷说了什么吗!解释…你怎么刺激的他二次脑出血吗!”她咬着唇,克制胸口翻江倒海的疼痛。
她眼中的恨,像是一把剑,刺进他的眼底。
厉煜辰第一次觉得自己怕了,三十年的生活阅历,第一次尝到什么叫怕。
怕她再也不理自己,甚至,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在病房里,跟爷爷说……”
“闭嘴!”季云扬厉声开口。
她声音很大,可能只有很大的声音才能掩盖住她的心虚。
“厉煜辰,如果…如果你曾经,哪怕只有一次…短暂的一次,为我动心过,我都求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她的眼神错过男人惊愕的脸庞,直直的看向虚无的空间。
她保持着脸上的表情,手指却已经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中。
疼痛让她清醒,让她清晰的认识到,是因为眼前的人,让爷爷去世的…
“少宇,我们走。”季云扬声音忽然轻了下来。
封少宇扶着人从厉煜辰身旁错身走过。
就在经过男人身边的一瞬间,厉煜辰忽然抬手,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
“你不信我…”他声音带着少有的颤抖。
季云扬冷笑,“我当然信你。”
她转头,一根一根掰掉男人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手,声音清冷而又淡漠,“但我更信我听到的看到的一切。”
说完,她狠狠甩开男人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明明她的力气很小,但是厉煜辰却好像受到了重创,身子朝一侧倾去。
尹安安急忙过去,扶住男人的胳膊,“辰哥哥你怎么了!我们去看医生!”
女人尖锐的声音传来,季云扬身子明显一滞。
她咬了咬牙,忽略身后的僵凝视线,拐进楼梯的转角。
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从窗口灌进的风很冷。
但是厉煜辰却觉得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抽光了氧气,胸口闷得发慌。
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处理业务,时差颠倒的坐着飞机来回跑。
他的身体终于吃不消,最终晕了过去。
梦里。
厉煜辰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中的小女孩穿着洁白的婚纱,对他巧笑嫣然,“你看,我穿婚纱漂不漂亮?”
他宠溺的看着她,阳光下,她穿着婚纱坐在树下的秋千上,甜美的笑声像是天籁般悦耳。
忽然,陌生的男音传来,“很美,我的新娘子,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厉煜辰死死的皱眉,不对!新娘子是他的!季云扬是他的!
视线镜头拉远,秋千旁,推着女孩的男人,赫然是一身黑西服的封少宇。
厉煜辰满头的冷汗,瞬间从惊恐的梦中清醒。
他一下子坐起身,汗水打湿病号服,那惊恐的样子从未在他的脸上体现过。
苍白无力的脸上写满了对梦境的排斥与恐惧。
他修长的手指按住额头,深深的吸气。
冷汗布满额头。
几秒钟后,他缓缓抬头。
然后便看到房间里坐着的几个人。
陈安然担忧的看着自家儿子,“阿辰,做噩梦了?”
厉煜辰眸色瞬间冷下来,将自己的情绪遮掩。
“辰哥哥,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尹安安赶紧凑上来,一脸的担忧。
“你怎么在这?”厉煜辰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和冰冷。
“我……”尹安安像是犯了错误一般,委屈的低下了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