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扬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过后。
镇南侯府!
映入张扬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绝俗的脸和另外一张倾城绝美的脸,纳兰晚真与杨堇月,只是这两张脸看上去充满了无尽的担忧和焦虑,她们通红的眼眶微肿,很明显是因为哭而导致的结果。
“娘!堇月!你们怎么在这儿?堇夕呢?堇夕怎么样?”张扬先是疑惑,随后脑海里幡然回放到昏迷前的画面。
“扬儿!”
“张扬哥哥!”
两道惊呼声为之响起,话语中夹杂着无法仰止的激动和欣喜。
张扬完全顾不上自己虚弱的状况,漆黑的眼眸看着杨堇月,却见她眉眼间一阵暗淡沮丧,原本明亮如皓石的眸子里更是带着一抹无法言喻的哀痛,显的有些躲躲闪闪,甚至最后,她干脆转身沉默不已。
见状,张扬心头咯蹬一下,一颗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转头凝视着纳兰晚真,无比急切道:“娘!堇夕呢?堇夕到底怎么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娘!是不是堇夕她走了?”张扬说着,一手掀开被子,便是要起身。
“给我老老实实躺下!今天,你哪儿都不许去!”纳兰晚真忽然神情一阵严肃,她伸出手压在张扬身上,没如何用力就将其虚弱不堪的张扬压制回床上。
“那你告诉我堇夕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去看看......”张扬剧烈挣扎着便是想再次起身。
突然,纳兰晚真面色一狠,她伸手一记手刀,忍痛割爱般砍向张扬后劲处。
张扬眼前一阵黑暗,直直的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好似听到了杨堇月那悲痛欲绝的哭泣声,而他再次醒来是,已是一天过后。
......
张家密室,一张寒气缭绕,通体透白如玉的冰床上,静静的躺着一道身穿红色喜服的人儿。
那人儿就那般静静的躺着,尽管倾城的容颜异常惜白,但却定格着一丝得偿所愿后慧心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恰似那睡梦中梦见了自己的心上人。
这人儿不是别人,正是杨堇夕!
寒气环绕,微感朦胧之余,让人突觉那是一位冰仙子长眠于此无数个年头,等待着即将唤醒她的人!
也许是悲痛到了极致的原因,张扬的脸色看不到任何哀痛悲伤的弧度,唯有那双漆黑如星的眸子里,宛如闪耀的星辰一般极力闪烁着如潮似的哀伤思绪。
非要说的话,便是面如死灰吧!
张扬整个人倚靠在寒玉床边,也不知是真的受得了那千年寒气的侵蚀还是说已经悲痛的麻木,只见他左手紧握着杨堇夕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似乎想感受她的温度,而他那一双眼睛,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杨堇夕惜白的容颜,便是眨都不曾眨一眼,此情此景,不知道的人绝对会误认为他已经死了。
或许他真的死了,不,准确说是心死了,不过是皮囊还活着而已!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张扬具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仿若一个轮回,他的手突然动了。
只见得他那只僵硬了的右手,异常困难的朝着杨堇夕倾城的脸蛋儿抚摸靠近。
一点儿,一点儿......
原本只有咫尺的距离,但不知是他的手格外僵硬的原因还是他害怕触摸到而被迫承认一个事实,总之,在这一刻,这咫尺的距离如同天之涯到海之角一般相隔极远,纵然给他一个轮回的时间,他也不见得能够触摸到那张精致脱俗的脸蛋儿。
恰在这时,一只有血色的纤纤细手不畏刺骨的寒气,有力的握住了张扬的手,然后拉扯着朝杨堇夕脸蛋儿移去。
张扬挣扎着,极力的缩着手不愿靠近那张脸蛋儿。
而那只纤纤细手却是不管,径自握着张扬的手移动着,虽然看上去任旧缓慢,但比之张扬却是快了几许,随着时间流逝,不多时,张扬的手在那只纤纤细手强硬的拉扯下,触摸到了杨堇夕的脸蛋儿。
张扬的手在千年寒气的肆掠下已经够僵,够冰了,但在触摸到杨堇夕脸蛋儿那一刻,他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切肤的冰冷,透心的冰冷。
神情极尽温柔的抚摸着,那手划过脸颊,划过柳眉,划过眼眶,划过鼻翼,划过嘴唇,最后停滞在了下颚。
杨堇月望着这一幕幕,眼角滴下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羡慕嫉妒,有的只是痛到骨髓的恨。
她恨什么?恨自己,只因为她觉得是自己造成了这一切......
“张扬哥哥!你别这样好吗?”杨堇月抽泣着近乎哀求似的说道。
张扬似乎没听到,指尖依旧停滞在杨堇夕下颚处。
容颜依旧在,伊人却安眠!
“如果是我躺在这儿,站在你身旁的是姐姐,我想她也不想看见你这副模样!所以,张扬哥哥,振作起来,好吗?”
“振作?你要我怎么振作?”
“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张扬失声哀嚎起来。
杨堇月闻言,身体猛然一颤,自己何尝不是该死的那个人呢?
但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呢?好好的活着才是对死者最好的祭奠和慰藉。
想到此,杨堇月一把将张扬拉倒自己怀里,她凝望杨堇夕的脸庞,神情变的坚定起来。
“姐姐!我们来生,一起做可恶之人!这一世,你为我挡剑,下一世,我为你挨刀!带着你的那份爱,我会照顾好张扬哥哥!”
她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