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剧烈的疼痛,让段霖从昏睡中逐渐醒来,动了动身体,扯的伤口愈发疼了。
守在床前衣不解带的段夫人,看见儿子醒来,忙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细细的问道:“霖儿,感觉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段霖见母亲担忧,便捂着伤口挣扎着坐起身来,安慰道:“没什么大碍的,皮外伤而已,母亲不必担心。”
听到段霖的回答,段夫人提了许久的心方才放下,慢慢捻起了手中的佛珠。
段霖朝着母亲问道:“那陆小姐无事吧?”
“大夫去看了,外伤倒是没有,不过昏迷了这许久,还未曾醒来。”
段霖一听,忙捂着伤口要下地,打算去探望一番,段夫人不许,偏让儿子在床上好好养着。
僵持间,阿音端着刚刚做好的饭菜进来,忙帮着段夫人将段霖扶上床去,见段霖不放心,赶紧道:“我的好公子,你身体养好了才能断案,这样凶手没抓到,你自己都要倒下了。”
段霖拽着阿音问道:“那逃跑的凶手可抓住了?”
“未曾。”
阿音摇摇头,“我去帮公子问了,刺杀你们的凶手,若和周珹公子所说的是同一个人,那确实身手极快,追去的侍卫曾与他过过几招,都说那人招式灵活,应战不慌,一看便是个老手。”
话音落下,阿音端过一碗清粥捧在手中搅了搅,喂了段霖一口。
段霖知道,阿音跟在他身边多年,比起别的书童,阿音更细心机智些,在他身边随他办案多年,出的力也不少,于是又问道:“那陆小姐身上为何会突然有了引蝶殇,她可吃过什么东西?”
阿音摇摇头,“侍奉的丫鬟们说陆小姐向来贪吃些零食,具体有没有偷偷吃过什么,她们也不知道,唯一可以查到的,就是那盅她自己亲手熬的莲子汤,可那汤已经拿去验过了,除了难喝些,并无其它东西,而且,你我都喝了。”
段霖心底思索着当时的场景,如今推断开来,陆家小姐引蝶之后昏迷不醒,又像是突然被妖怪摄了婚,诡异不已。
心不在焉的咽下几口清粥,段霖又拽着阿音问道:“我昏迷前见那击落的飞刀上有些奇怪的图案,程辉可查出了些什么?”
“查了。”阿音一条条的应道:“那飞刀程大哥认识,是周老将军身边一位副将的,据说那副将箭法了得,可百步穿杨,使飞刀也是一把好手。程大哥得了丞相大人的令去抓捕那位副将时,他正在添锦楼一个小倌处喝酒,醉的一塌糊涂,酒醒之后被问及此事,他竟一概不知,但依着保护公主的侍卫们所说,与他们交手的那刺客身形,与那陈勇十分相似,后来试探着过了几招,那侍卫更加肯定,功夫招式也如出一辙,而那陈勇平时收在怀中的几把飞刀,说巧不巧少了两把!所以现在,陈勇已经被抓进了大牢,不过他仍哭天喊地绝口不认此事,丞相大人也说先行关押,再定案。”
段霖心跳滞了一瞬,这案子的矛头,又指向了周家!
红袖死时,周身香气弥漫,而与之有过交媣的男子可沾染,那夜,周珹身上的香味便是证据,隔壁饮酒的只见周珹一个男人经过的方员外,便是证人。
如今,那刺在段霖肩头的飞刀便是证据,与那刺客交手过的侍卫便是证人,人证物证直指陈勇,与周珹当日的情况,如出一辙。
段霖思索一瞬,朝着阿音问道:“陈勇是否整夜都与那小倌在一起?”
摇摇头,阿音道:“那小倌只说醉酒后就昏睡了,记不太清楚了。”
段霖靠回被子里,摆在眼前的这案子,又像之前那般清晰明了了,人证物证一样不差,可若陈勇真是凶手,那作案动机呢?
那陆娇言初来乍到,并不曾结下什么愁怨,为何凶手会突然单单盯上她?这让段霖尤为不解。
一旁的阿音想起什么,看了看门外无人,压低声音朝着段霖悄悄道:“公子,当年血洗顾家的人当中,就有陈勇。”
一句话说完,段霖猛然起身,扯的伤口处一痛,鲜血又浸红了衣裳,而一旁的段夫人,此时竟忘了关心儿子的伤势,只在听到阿音提起“血洗顾家”的时候,手中静静捻着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眸中稍稍闪过一丝惊慌。
段霖一时忘了疼痛,怔怔的看着母亲,在他的印象里,母亲终日理佛从没有如今这般慌张的模样,于是有些担忧的唤道:“母亲?”
段夫人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接过阿音从地上捡起来的佛珠,只低下头,叹息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起身出去了。
段霖伸手就给了阿音一击爆栗,训斥道:“我母亲吃斋念佛,以后莫要在她耳边提什么血洗不血洗的事情。”
阿音揉了揉脑袋,这次没有顽皮的顶撞段霖,只听话的点了点头。
提起吃斋念佛,段霖却忽的想起,幼时母亲并未像现在这样常伴佛灯,像如此看淡一切守着空门的时间,说巧不巧,就在十年前。
莫非?
段霖心头有一个大胆的猜想,看母亲在提到顾家时惊慌的表情,莫不是十年前顾家的事情,母亲知道些什么,并且那件事情让母亲十年来日日诵经拜佛,一天都不曾懈怠?
事情突然有了可以橇动的地方,比起父亲,母亲总好说话的多。
由于那陈勇的飞刀轻薄小巧,又并未射中什么要害,所以段霖不过吃些皮肉之苦。
休息了片刻,由阿音搀扶着,段霖去那陆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