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的一声。
我从噩梦中惊醒。
铃铛本来卧在我被褥上的,被我猛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直接摔到了床底下。
“喵喵喵!”
它在下面厉声骂我。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事。”一把掀开被子,赤脚就跑出了门外。
墙上的挂钟正指向4点。
外面风雪交加,没有一丝光亮,古堡内万籁俱寂,放眼望去,所有人的房间都闭得死死,全处在沉睡之中。
我毫不犹豫地跑向隔壁,白澍的房间,随便敲了两下,就迅速开门冲了进去。
黑暗里,白澍正从床上坐起来。
我因为冲的太快,没注意收势,一阵风般扑到了他的怀里,被他抱了个满怀。
可能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反应明显比平时迟钝了不少,也没用力气,我们俩扑通一声齐齐倒在了床上。
“杜小蝶,”他问,声音有些沙哑,“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发什么神经?”
“白澍白澍。”我赶紧坐好,拉过他的手臂,“我做梦了。”
他的眼神瞬间一清,望着我,“预见梦?”
“恩。”我仍心有余悸,“不过这次很短很恐怖,就是一个场景,完全没有剧情。”
“是什么?”
我咬唇,平复了一下心情,幽幽道:“我梦见,拉尔夫死了。”
“拉尔夫?”白澍回忆了一下,“那个画家?”
“对。”我下床,把白澍往外面拉,“我们去看看吧。这次的梦太短了,我担心,担心……”
事情已经发生了。
白澍没法,半推半就地跟我走出房间。
来到外面,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的赤脚,问:“你的鞋子呢?”
我心虚地缩缩脚趾头,“没穿。”
“什么毛病,出来都不穿鞋的?”他命令,“去,回房间,先把鞋子穿上。”
“哦……”
等穿完鞋,我和白澍来到了一楼,拉尔夫的房间外。
白澍伸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里面没反应。
白澍又敲了几下,“拉尔夫?”
还是没反应。
白澍看了我一眼,终于说道:“我们进去了。有事找你。”
吱嘎——
拉尔夫的房门,缓缓开了。
半明半暗的空间里,摆放着各种家具。家具上,贴满了男女老少的画稿,哗哗,哗哗,一阵过堂风扫来,画稿们随风摇摆,起伏不断。再往里走,是一张大床,床上的枕头被褥平整地铺着,上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影。
咦?
我心里觉得奇怪,凌晨四点,拉尔夫去哪儿了?
白澍开灯,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
当走到某个画稿旁,他停住,伸手,撕下了那张画。
是拉尔夫的自画像。
只有一张脸,角度很怪,眼睛睁得圆圆的,瞳孔向左下方瞄着,五官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在看——
白澍转头,顺着自画像瞄的地方找去。
还是那张床。
不过,一张空空如也的床,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我屏住呼吸。
白澍围着床又走了一圈。
看着看着,他突然问我:“这床,像不像那个?”
那个?
“……哪个?”
白澍没解释,弯腰去摸那床褥。
摸着摸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停,说道:“来,帮忙,把这床板搬开。”
为、为什么?
来不及细问,他已经一把丢掉了床褥和枕头。
见此,我也不开口了,撸起袖子,闷头跟着他干起来。
很快,就见到了那光秃秃的床板。
我们一人站一边,将床板扶了起来。
目光所及,那狭窄的凹下去的床箱内,赫然出现了一个睁大了眼眶,脸色铁青,皮肤干瘪下去的男性尸体。
拉尔夫。
我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再看这一幕,这才明白了刚才白澍说的“像不像那个”中的“那个”,是指什么——
棺材。
对,就是棺材。
躺在棺材里的拉尔夫。
宛如干尸一般,被抽干了血液的拉尔夫,此刻,无声无息地死在了我的面前。
“出去。”白澍说,声音无比冷静,“把其他人都叫过来。告诉他们出事了。”
“哦,好。”
我赶紧爬了起来,再不敢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急急奔向了房间外。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于我而言就像在做梦。
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机械地敲门,通知出事了,再敲门,再通知出事了……重复这个动作,从一楼敲到了三楼。
三楼住着芭芭拉、安琪拉两姐妹,听完我的话准备下楼梯,见我还要继续往后走,忙拉住我,说道:“杜小姐,三楼就住着我们两个。”
“啊,我忘了。”我说。一楼二楼都住着四个人,习惯使然,我竟然忘记三楼只有芭芭拉和安琪拉了。
“快走吧。”芭芭拉说,“你刚才说什么?拉尔夫死了?”
“恩。”我折身,边走边给她们讲述拉尔夫的事情,“我们去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后来……”
二十分钟后。
所有人员都在拉尔夫房间集合。
看到拉尔夫的第一眼,索菲亚老夫人就尖叫了一声,向后仰去。要不是后面还站着路易斯,绅士地托住她,老夫人恐怕直接就会摔倒在地。
沙沙越过众人,艰难地来到我身边,连珠炮似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