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拍手起身;
目光平视:“斟酌斟酌,你扛不下来,也保不住自己家人,要不被锦衣卫剥皮,余党一网打尽,失去利用价值,家人十有也会或奴或伎,这种事情辽东有没有,你清楚。要不给你机会,重新做个堂堂正正的汉人,锦衣卫在辽东是有眼线的,风声未传出之前,转移家人是没有障碍,念生念死,想好!无意义的就不要去想,我倒是希望你的余党能营救你,全收。省的苍蝇一样嗡嗡烦心。我会很好的,你们要不打不过我,打得过的又算计不过我。所以你也不要诅念什么的,想点实际且有意义的,就这样!还有,你也可以选择咬舌自尽,没人拦着你,但这改变不了你家人处境,我还是会放出你吃里扒外的信息。拿你的家人威胁你是有点卑鄙,但想想辽东无数身首异处的汉人,恶便不算为恶。”
室外,低沉的苍穹炸雷刺耳,雨点稀稀落落的开始坠下。
祝馗、陆仟面面相觑;
“打雷了”祝馗开口。
“秋天打雷,遍地是贼”陆仟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随后又低声问:“公子之前就是这样的?”
祝馗认真想了想:“应该是你到宅院之后,你说钟宴会不会?”
“会”陆仟点头。
“公子高深莫测”祝馗言出肺腑。
“是的”陆仟深有同感。
没有太多时间的过渡雨势骤然变大,出房间,梁康视线落点在院落方向就被倾泄而下的大雨中断了去向,天色浸在一片黑蒙蒙当中。
广阳村官道还有未净血迹,产生打斗的酒肆、客栈、房舍也满目狼藉,一切都在快速汇聚的水流当中被冲洗的干干净净。
鲜血也就在暴雨中自应天府绽放、爆炸。
暴雨落下时顾怀安指挥的应天府卫所锦衣卫冲入曹府及其应天府兵部、刑部所有同厉牧阳、国公府有过交集的官员庭院。
同时中军都督府也如同应天府治署一样展开了内部肃清。
一个剽悍的身影自房舍内冲入雨幕,两名锦衣卫也随之被掀入到空中掉落在地面,破开的胸口中内脏随血水滑落到地面。
“朱延庆,你敢拒捕”院中角落,身披蓑衣的顾怀安声音冷冷传入。
“我要见毛大人”治署总捕头朱延庆右手持剑,目光凶戾。
“持剑拒捕,没机会了”顾怀安挥手。
“顾怀安……”
朱延庆暴喝一声,长剑斩开风雨扑向顾怀安。
细微,不绝于耳的弩弓疾射声在暴雨的掩盖下响起,朱延庆带着巨大前冲力的身体停顿了下来,随后视线落在贯入胸口的数支弩箭。
“唰”刀光从狄晋手中绽出,朱延庆人头冲入空中。
“哗”一道电闪自低空劈过,光亮闪起时雨幕中的顾怀安冷锐而萧杀。
更远的距离,杀戮也从应天府句容巡检司蔓延开来。
“嵇宿……”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喊声从句容巡检使包庄羽口中咬牙切齿传出。
人披头散发,半个身体被染红,右手捧着腹部,身体其他部位也斩出好几道血口,肩膀、腿部是搅开翻卷的肌肉,血水顺着伤口汩汩流下最终在地面晕染开。致命的伤势则来自腹部,从左到右被嵇宿长刀划开。
落夜时分的杀戮来的毫无征兆,白日巡检司弓兵还在部署陆检点配合上元巡检司缉拿逃兵,夜间上元巡检司、治署衙门捕快便挥刀相见。
嵇宿没有任何言语,绣春刀滞在半空,沾染在刀锋的血迹随雨水冲刷自刀尖连成一线滴落在地面。
“为什么?”朗朗跄跄后退,包庄羽依靠在廊柱,视线开始涣散。
“因为你必须要死”嵇宿一字一句。
腥臭的味道稍微的扩散一下就被雨水冲刷开,包庄羽委顿在地面,视线凝滞。
暴雨中单人单骑从周府冲出直奔城外梁府。
马背上沙桐心急如焚;
雨幕中亦有一道人影闪身进入到应天府西南一隅普通院落中。
大雨笼罩住的院落内响起警惕的呵斥声,随后杜平进入房间。
昏暗的灯光下多奎面色阴沉,眉态间尽是急躁。
时已至此,那里还想象不到出了事端。
佛晓时分费褚等人出城,夜色落幕却丝毫没有信息,之前就已经有信息传来,城门戒严盘查。
“情况如何?”
多奎疾步到杜平身前。
抹了一把脸上雨水,杜平开口:“黄昏时分城内锦衣卫、衙门捕快骤然增加,曹府外围皆是暗中部署的锦衣卫、捕快,没有涉险潜进,应该是出事了”
多奎皱眉:“城门戒严,假设费褚等人行动失败也不至于如此之快的影响到曹府,有没有可能应天府发生了另外事端。”
杜平面色阴骘:“国公府外围亦有锦衣卫人员活动,不排除这种可能”
房间内另有人员开口:“能不能如此推断,费参领伏击梁康并没有失手但应天府却发生了内乱,全城戒严,导致费参领等人无法入城,曹府是被卷入到应天府内耗当中,曹府握有盐引同应天府各机构都有千丝万缕来往关系,一旦应天府发生任何形式的权利纷争被卷入其中概率居高不下”
多奎推敲:“存在可能,但应天府不管如何戒严,费褚等人总有办法送信息进入,眼下则事与愿违,最有可能的还是城外发生了事情。梁康不简单,当初渗透梁府不就是被轻而易举化解。增加人手打探信息,主宅方向也安排人员监视,如果曹府只是单纯的被牵连到应天府